“父亲,女儿之所以反对与外族联手,那是因为张掖王是个对外族极度不信任的人。眼下我们与张掖,在张掖王的眼里属于本族内部争斗,所以在许多事情上他都会保持克制,可一旦我们以外族兵为援,那张掖王恐怕就会改变态度,在许多事情上就不会再有太多顾忌。更何况我们必须要为马家的以后考虑,若是真要与张掖一战,胜了自然最好,可万一要是败了……”
不用马云禄继续往下说,马腾已经想到了马家战败后的下场。若是没有以外族兵为援,那马家说不定还能留下一点人等待东山再起,可要是以外族兵为援,以张掖王的行事,恐怕不会给马家上下留下一个活口。
究竟是战?是降?马腾此时左右为难。战?以马家如今的实力,的确抵挡不住张掖的攻击,即便可以一时僵持,可论家底的话,最后会输的肯定是马家,而且真要是到了那时候,打红眼的张掖会不会接受马家的投降还是两说。
可要是不战而降……马腾还是有点不甘心,努力这么多年,为了今日自己吃过多少苦,就这么拱手让人,实在是叫人有点不心甘。
“父亲,孩儿在离开张掖的时候,张掖王曾经对孩儿说,他很希望马家日后可以再出一个马伏波。”马超忽然对马腾说道。
听马超提到马援马伏波,马腾不由一愣,迟疑的看了看马超,不信的问道:“张掖王真这么说过?”
“父亲,张掖王的确这么对孩儿说过。孩儿知道,让父亲一时接受这种现实叫父亲为难,可还请父亲为咱们马家的日后多考虑考虑。”
马腾十分诧异的看着马超,在马腾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大儿子一向心高气傲,好勇斗狠,平日里总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可怎么就是去了一趟张掖,这儿子就性情大变,武艺还是那样高强,可在待人接物上却进步良多,至少不像以前那样认为别人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该的。
谦虚,对,就是谦虚!
“孟起,你究竟在张掖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就忽然变得如此……如此……”马腾一时不住该如何形容,马超见状苦笑一声答道:“父亲,孩儿虽然被张掖所擒,但自由却并没有受限制,除了有限的几个地方不许孩儿进外,张掖的大多数地方,孩儿都进去看过。也正是因为看过,孩儿才越发的觉得自己以前就像是只井底之蛙,看不到太多的天地。”
“你都看到了什么?”马腾好奇的问道。
“很多,军事、民事上的都有。其中最让孩儿感到与我武威不同的,就是生活在张掖的百姓身上,总让人感到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朝气。孩儿说不上来那究竟是股什么朝气,但比起生活在武威的百姓,孩儿觉得张掖的那些百姓活得更有活力。”
虽然听的不是太明白,但马腾却听出了自己儿子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想加入进去。“孟起,你是我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马家基业的。若是我们今日选择投降了张掖,那日后交到你手上的马家……”
“父亲,孩儿认为将来马家会比今日更加辉煌。若是父亲有意归降张掖,那孩儿希望父亲可以允许孩儿进入兴汉学院的武院求学。最好连小铁、小休一起送进去。张掖王并不歧视武人,在张掖,武人与文士的关系并不对立。按照张掖王的说法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管是什么人,总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情,借着自己擅长的本事去嘲笑他人,那是无耻行径。我马家是将门之后,那就应该想办法光耀门楣。孩儿有信心凭借自身的本事在日后的张掖军中占据一席之地。”
马腾看着向自己表决心的马超,苦笑着摇头说道:“你的保证能不能办到为父还不能确定,但你的学问这段时间倒是的确长进不小。记得小时候请先生来教你,你不是把先生气走就是打跑,现在竟然想要主动求学,难得,难得。”
“孩儿以前不懂事,让父亲为孩儿费心了。”马超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云禄,你怎么看?”马腾扭头问马云禄道。
马云禄闻言说道:“大哥愿意上进这是好事,只是武威虽说是我马家势力最大,可如果不跟其他人商议就决定此事,恐怕也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到时说不定又是一场麻烦。”
听到马云禄提起这事,马腾的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马云禄口中的其他人自然就是梁兴、候选、程银、李堪四人。这四人与听命韩遂的四人处境相似,所不同的就是因为马超,这四人比韩遂那边的四个更听话一些。
可想要让他们四人乖乖交出手中兵权,不用多想都知道此事极难。四人能够在凉州立足,依仗的就是手里那点人马,怎么可能会因为马腾的一句话就乖乖的交出手中兵权。更何况还有韩遂的前车之鉴,马腾不关心韩遂的死活,但却不想步韩遂的后尘。
“孟起,云禄,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暂时不要把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孟起,管好你二弟那张嘴,为父就担心那小子因为闲不住而惹出祸来。”
“父亲放心,孩儿会敦促小铁跟小休的学业,不让他们有丝毫的懈怠。不过父亲,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联络一下张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马腾否定了马超的提议,“暂时不必,先静观其变,看看张掖如何处理那个韩遂再说不迟。云禄,前段时间你梁叔叔……”
“父亲,孩儿的事情不急,您暂时还是不要操心了。”马云禄打断马腾的话道。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为父就去回绝你梁叔叔就是了。”马腾看着马云禄一脸坚决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多谢父亲。对了父亲,前几日女儿救下一个路过武威的书生,看那人谈吐不俗,女儿想要为父亲引荐一下。”
“哦,那人叫什么?是何来历?”马腾随口问道。
“听那人说他姓单名福,来自襄阳鹿门山,这次路过武威是想要去张掖游历一番。只是因为途中生病,这才不得不滞留在这里。”
“他可说自己师从何人了吗?”马腾问道。
“他说他师从一个名叫水镜的先生。”
“水镜?司马徽!?”马腾有些坐不住的问道,而马云禄则是摇头答道:“这个倒是不清楚。”
“……带我去见见那个人。”马腾起身对马云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