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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是倾国色 风储黛 2382 字 18天前

嬴夫人见是他,神色不动,只见了他手中令牌,道:“我已力不从心,况如今落个善妒无能的名声,府上下人多有不服,人心涣散,实在料理不得侯府偌大家族之事,这令牌是为妻辜负侯爷重托,如今还给侯爷谢罪的。”

萧侯耳中仿佛还响着夫人昔日的戏谑“嫁你这么久了,一些府上小事,为妻还是操持得过来的”,才不过短短数月,夫人憔悴至此,力竭不起,萧侯那句“是我对不住你”从喉咙里顿了顿,滚了出来。

他不是不爱她,也不是薄待她,俩人不知为何走到今日这一步。

嬴夫人认了,“侯爷不必自责。过往是我善妒使性,怠慢侯爷,从今以后我不再插手侯府家事,侯爷如恐无人托付中馈,可以停妻另娶,只要记着弋舟便行。”

萧侯哽塞无言,愣愣地说道:“我……”

“我也不贪你们萧家的几块坟地,凤姨娘为你我而死,我愧于见她,哪日我死了,便将遗骸烧成灰,秘密遣返祖地耒阳,找一处极高的山坡撒了。”

萧侯心痛如绞,扑上去将夫人抱住,“不会。说什么傻话,你不过就是风寒,会好的!会好的!我日日问着耆老算着你的药方,怎么会一直不见好!”

“谁说你善妒使性,娶你是我萧旌一世的福分!”

“春庭,莫气恼我了,我娶谁去,年轻时我就该明白了,只得弋舟一个儿子,是我之过,不是你的!我若早知道,不会有凤姨娘和何姨娘,也断断不会有今日!我是心里痛恨着自己!我对不住你们任何一人,你若还要弃了我,我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琅嬛轩静谧得没有人声。

嬴夫人轻轻说道:“我以为,侯爷要一世不见我了。”

“谁说的!”萧侯闷闷地将脸埋在嬴夫人颈窝处,死也不肯起来的架势让人瞠目结舌。

嬴夫人淡淡一笑,将他推了开。

“侯爷,和离书我写了两份。”

她顿了顿,萧侯已呆住了。

“休书也写了一封,侯爷诸事压身,想必操劳过甚,些许小事,我恐烦劳侯爷动笔,便自己写了,侯爷若是答应了便盖印。”

萧侯愕然道:“春庭,你要休我?”

“非我休你,是我恳请侯爷,放我离去。”

“至于弋舟,若是侯爷忧心,我可暂时瞒着他,待他成就大业,再说不迟,这中间便只道我身子不好要搬到别院去养病。原本,为了弋舟我也该继续隐忍下去,但事已至此,我自知福薄,久留惹人非议,反倒累及侯爷和弋舟名声。”

她话中之意萧侯听出来了,“有人在你跟前嚼舌?”

他暴怒起来,“是谁?”

难道是先前秋葵斋几个跟着凤姨娘的旧仆?

只是凤姨娘已魂断香消,她们惦记旧主是人之常情,却怎么敢搬弄是非,将这些话说给夫人听见?

“绿瑚,将我的放妻书与和离书取来。”

她支起羸弱的身子朝屋里唤道。

萧侯血液都为之凉了。

第63章 还恩

嬴夫人身边随侍婢女绿瑚取了一叠纸出来, 嬴夫人接过之后摊呈于萧侯眼前,“侯爷想定了, 便签了吧。”

萧侯仿佛还戳在原地, 眼眶血红。

他双目发直地抬首, 撞见嬴夫人不容转圜的果决神色,心咚地猛跳,“夫……夫人?”

他的喉咙干涩, 几乎说不出话来。

然而嬴夫人仍旧将和离书与放妻书都交到了他手中, 萧侯低头扫了一眼,忽然咬牙起来,将纸条取出撕成了碎片。

本以为嬴夫人会发怒,但她没有。

萧侯长身而起, “我不和离!更不休妻!”

嬴夫人淡淡道:“想是我的字写得不好, 碍了侯爷双目,侯爷稍待, 我托人去写。”

话毕,萧侯扭头就往琅嬛轩院门外冲出去了, 绿瑚呆了呆, 道:“夫人, 侯爷……侯爷逃了。”

嬴夫人满脸病容, 倚回了竹榻, “我倦了, 晚间再写, 多写一些, 琅嬛轩人手一份,谁见了侯爷便送他一份。”

“是。”

绿瑚心下惊疑,但终究不敢作声。

不出三日,萧侯收到了十七份和离书与十九份放妻书,不堪其扰的同时,阖府上下传遍了侯爷欲与妻和离,夫妻不睦的消息,萧侯抱头崩溃,连夜着人打点行囊,率飞骑前往边关为儿助战去了。

*

萧弋舟从嬴妲托人送来的信中得知府中情境,只是行军途中,连夜奇袭,席不暇暖,他为妻回信的功夫都挤不出来,静不下心,全然无法思量府中状况,只知母亲受了委屈,托人去问候了。

跟着,他又得知萧侯领兵东至的军报,一时更是头痛。

夏侯孝驻守屠陵,久攻不下,守城借地利之势,固若金汤。

他们在头疼不得攻入之时,夏侯孝也渐渐心急如焚,本以为萧弋舟会如没头苍蝇乱窜,但至始至终西绥军军心稳固,坚如磐石,毫无可乘之机。除此之外,几度规模小的交锋之中,夏侯家都没有讨到便宜,致使萧弋舟十战九捷,气焰嚣张。

谋士谏言,不若围魏救赵,先借刀杀人,暗取淮阳?

夏侯孝以为有理,连夜托人向官海潮传信,信使才走,忽然又传来消息,发现一支鬼鬼祟祟的穆家军往琅琊山后来,欲偷袭我营,夏侯孝大笑,“来了!等着西绥军自投罗网!”

星夜无风,将白日的燥热的暑气赶走一空,萧弋舟走出雪白的营帐,萧煜匆匆走来,“世子,情势不妙。穆红珠未得军令,擅自领兵偷袭夏侯孝去了!”

萧弋舟猛然侧身,面露怒容,“你们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