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不太可能。但赵构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神通侯,最近你有没有和方大侠他老人家联系?他老人家可在临安附近么?有没有办法可以通知他尽快赶回来?”
方大侠,就是方歌吟,神州大侠萧秋水的唯一传人,也是方应看的义父。当年金兀术率军南征,“搜山检海抓赵构”,把赵构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当时米公公和诸葛先生又恰好都不在赵构身边,赵构好几次都被逼得几乎就要自杀了。全靠方歌吟仗义出手,硬生生把赵构从鬼门关里面拉了回来。赵构自然对之感恩戴德,待得金兵撤退之后,便册封方歌吟为神通侯。
方歌吟淡泊名利,不愿入朝为官,也不受封赏。方应看于是自告奋勇,以义子的身份代义父入临安受封。既顾全了朝廷颜面,又让方歌吟不至于激怒皇帝,自己也因此得了进身之阶,可谓一举三得。
人的心理往往很奇怪。论功劳,米公公、诸葛先生、方歌吟三者其实都差不多。但他们在赵构心目中的份量就是有所不同。诸葛先生虽然有救驾之功,但他在朝廷里属于主和派,整天唠唠叨叨的,赵构心里对他烦得不得了。只不过看在他是三朝老臣的份上,没对他怎么着罢了。这次一找到机会,立刻就把诸葛先生远远打发走了,正是个“眼不见心不烦”的主意。而米公公是宦官,天子家奴。赵构信任他,却不会太过重视他。唯有方歌吟,他因为不入朝为官,不像诸葛先生和米公公那样天天都可以见得到,所以赵构反而至念着他的好,反倒觉得方歌吟比其余两位救驾功臣都更加值得信任了。
可惜世事不如意者,往往十常**。听得赵构询问方歌吟的下落,方应看不禁便面露难色,道:“家父云游四海,向来极少与微臣联系的。所以……请官家恕罪。”
赵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那也没办法。好吧。朕就下一道圣旨,由米公公你带去给雷损,让他出力剿灭了金风细雨楼那帮贼寇。至于岳飞……哼,他若识相,便只擒了送到不见天大牢去。但他若敢反抗,则与其余反贼一起格杀勿论。”
顿了顿,赵构又吩咐道:“元卿家,你收拢人手,加强内廷护卫。方卿家,给朕看紧了临安城中的禁军。这种非常时候,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唉~假如杨存中还在的话,朕何至于如此烦恼?现在回想起来,杨存中被害,只恐怕也是早在那伙叛逆的计划之中了。”
说到这里,赵构便显得有些郁郁不快。他叹口气,挥手道:“没你们的事了,都去办差吧。情况紧迫,事不宜迟。若能渡过这个难关,朕绝不吝于封赏。”
众人连忙躬身称是。元十三限和方应看专门走出御书房,米公公则等到赵构亲手写好圣旨,盖上印章之后才和万俟卨一起离开。赵构虽然已经竭尽所能布置好了一切,却不知道怎的,始终觉得不够保险。他背负双手,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越走越是心烦意乱,终于狠狠咬咬牙关,转身出门,直往后宫而去。
片刻之间,赵构踏入了皇宫的崇庆殿之中。殿内的侍女和太监们见皇帝驾到,自然纷纷下跪行礼。赵构随意摆摆手,道声:“罢了,都起来吧。朕要见太后,你们赶快前去通传。”
皇帝发话,这些侍女太监哪个胆敢耽搁拖延?所以不过弹指呼吸,内里已经传出说话,请赵构入内相见。赵构当即迈步走入崇庆殿,径直往后阁而来。只见后阁内青烟缭绕,散发出淡雅香气。上首处端坐着一位衣着打扮之中,尽显雍容华贵气度的妇人。但颇为奇怪地,这妇人乍看之下,也不过只有三十来岁年纪,比赵构也大不到哪里去。赵构却立刻下跪行礼,毕恭毕敬地道:“儿臣见过母后。”
“构儿,免礼平身。”那雍容贵妇玉手轻抬,随之吩咐左右道:“快替官家看座。”又含笑道:“官家国事繁忙,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了?”
原来,眼前这位雍容贵妇,就是当今太后。不过她虽为宋徽宗的皇后,却并非赵构生母。故此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当日靖康之变的时候,她侥幸逃脱,未被金人掳掠回北方。故此如今大宋朝皇宫之内,除去赵构以外,就唯太后独尊了。
赵构对于这位年纪比自己仅仅大了两岁的年轻继母,自然说不上什么孺慕之情。不过礼数上他总是做到十足的。当下先嘘寒问暖,讲了几句没什么意义的客气说话,随之摒退左右。待得共店内只剩余彼此两人,这才长长叹一口气,道:“今日朝廷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是这样的。”不疾不徐,把秦桧和完颜亮被杀,以及刚才自己召集群臣,对于整件事情的详细分析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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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热了,白天也要开冷气,否则简直坐不下去写字,55,12我讨厌这种天气啊
第三百零二章:请关七,邀为友(上)
对于赵构所说的一切,太后只听得咋舌不已。失声惊道:“怎么会这样?岳飞为国立有大功啊。而且他不是向来最忠心于官家你的吗,怎么竟会忽然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赵构恨恨道:“这些武夫,一个个立了几件功劳,就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了。当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实在做得太过心慈手软。按朕看来,就该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自然什么都不用再担心。这等骄兵悍将,一个个都心存不轨,人人也是逆贼。昨日未反,今日也要反。今日不反,明日必反的。岳飞如今这样,又有什么奇怪呢。”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些军国大事,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也闹不明白。不过官家登基也有十多年了,皇位早已经稳固。天下民心所向,仍是向着官家的。岳飞即使当真要造反,想必也是不能成功的,官家无需担心。”
赵构烦躁地捏着自己的拳头,道:“单单只是岳飞的话,朕自然不担心。但现在、他却勾结上了那些江湖武夫,事情自然又是另外一个说法了。那些江湖中高来高去的家伙,自持有些本领,便全不把朝廷和朕放在眼里,实在可恨之极。虽然现在有米公公,元限,以及方应看他们在,但朕……朕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啊。”
太后苦笑两声,道:“哀家手无搏鸡之力,官家与哀家说这些话,也没有用啊。”
赵构猛然抬起头来,正视着太后一双凤目,凝声道:“事情已经很急了。这种时候,朕若稍有行差踏错,随时便可能断送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若当真如此,朕死了也没面目去见列祖列宗的。母后,事急从权,唯有稍稍委屈妳一下了。儿臣恳请母后,相请迷天七圣盟出山,以救国家于危难之中。”
“迷天七圣盟”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听所在太后耳中,登时犹如旱天惊雷。原本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突然间就被“啊~”的尖叫声所打破。太后身向后仰,珠环佩翠叮叮当当响过不停,其眉宇间尽是惊惶恐惧。她颤声道:“官家,你……你……你要我又去求关七那疯子?”
虽然彼此并无血缘关系,不过眼前人终究被自己称呼为母后,所以赵构对之,亦仍有三分敬意。他叹了口气,道:“事出突然,朕也是无可奈何得很啊。岳飞向来宣称精忠报国,现在却连他都要叛了,朕实在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人能够信得过了。”
太后挣扎着颤声道:“不是还有米公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