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炎阳真火只是墩欲谷和赵德言两人燃烧本命元气而成。即使两人都属宗师级高手,但毕竟只有两个人,难与天地伟力相比。所以在陈胜体内这颗真元舍利,冰强而火弱,并不平衡。
既然不平衡,就不稳定。不稳定,就有随时可能崩溃的危险。想要避免恶果,就必须设法让冰与火达成一致的平衡。要么设法增强火,要么设法削弱冰,两者必择其一。
所以刚才陈胜说欢迎毕玄来找自己算帐,这句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真心话。陈胜确实很希望这位突厥武尊能够赶快找上自己,好让自己能够再多吸收些炎阳真火。
但毕玄远在突厥,远水不能救近火。所以目前最可行的方法,就是想方设法尽量挥霍掉太过充沛的寒气,以达成削弱冰魄结晶的效果。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陈胜才弄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阵仗。否则的话,单单杀两个人而已,又何必要把整座湖心小岛都冰封起来?
事实上,在目前这个阶段,真元舍利太过强盛,对陈胜来说乃属于十分麻烦的一回事。非但无法成为助力,反而容易成为拖累。倒是舍利越弱,便越容易控制。
至于说若虚耗太多,令舍利过分衰弱,则根本不需要担心。冰与火,两者一动一静,互为表里。在逐步适应了这股新力量之后,陈胜自然能够利用冰火相生相克之自然规律,阳尽阴生,阴退阳进,令冰火能量彼此循环不息,然后随着本身根基的加强而不断发展壮大,同步成长,相得益彰。
冰封湖心岛,击杀两大宗师级高手,抽干整座洛阳城而得到的寒气,也挥霍掉了十之五六。再经过一轮调息,真元舍利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冰魄寒气还是比炎阳真火强盛,但总算不至于崩溃了。陈胜松一口气,当即挺身站起,施展轻功离开西苑。归心似箭,身法更似箭。
今日一战,其实大不寻常。墩欲谷要对付跋锋寒,还算还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但赵德言和陈胜彼此从未见面,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当然,也有可能是魔帅知道了关于魔门圣物邪帝舍利的事,故此要为它而找陈胜麻烦。但刚才交涉交手的整个过程之中,从头至尾,魔帅压根儿就没有半个字提及邪帝舍利。所以这一点也不成立。再加上瓦岗军的势力一向只局限于中原,和突厥没有利益冲突。无论怎么想,两大宗师级高手苦心筹谋来对付陈胜,都是非常突兀的事。
然而,陈胜却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赵德言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赵德言的师父长孙晟,是魔相宗上代宗主。长孙晟的儿子叫做长孙无忌,女儿则嫁给了李世民为正室。在唐朝历史上,即为唐太宗的文德皇后。
眼下李世民正好就在洛阳,原本慈航静斋打算高调把传国玉玺赠送给李世民,以树立起他真命天子的形象。但经过陈胜从中一插手,则此事已经无疾而终。试问,李世民如何会不因此而对陈胜感觉犹如芒刺在背,意欲除之而后快?
第一百七十章:天策上将斗瓦岗(下)
李世民此人,在历史上开创了贞观之治,又灭了东突厥,被称为天可汗。无论文治武功,都极有可观之处。但千万不要忘记,之所以有贞观之治,全因为玄武门之变而来。杀兄弟,囚老父,逼宫得位,霸占兄嫂。李世民的行事手段,绝对称得上“心狠手辣”四字。所以,当陈胜的存在已经严重损害李世民利益之时,则这位未来的唐太宗,肯定会用尽一切自己能够动用的力量,来铲除威胁。
不。不仅仅是对付陈胜而已。因为陈胜并非一个人,而属于瓦岗军势力的代表。李世民志在天下,意图统一宇内。瓦岗军迟早都是李阀要消灭的目标。恰好,现在于洛阳城内,除去陈胜之外,更有秦琼、程咬金、尚青山、夏玉山、唐国仁、唐国义、金城、牛盖等瓦岗军的重要头领。只要能够把这些人全部一网打尽,日后再要对付元气大损的瓦岗军,那就容易得多了。
李世民原本和王世充协议合作,共同对付陈胜。而日子则定在腊月十八。但王世充近来的所作所为大异往常。只要是明眼人,都绝对看得出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兆。而动手的日子,则只可能是在腊月十八的皇宫宴会。故此几乎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特殊日子之上。相对说来,在正日前夕,警惕心相对就会显得比较松懈。对于有心人来说,正好乘虚而入。
在历史上,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就是这样。当时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派已经占据了十足优势,自信胜券在握。只要再按照原定计划入宫向李渊告上最后一状,就能让李世民万劫不复。但李世民偏偏不按规矩行事,抢在李建成和李元吉告状之前,率先发动玄武门之变,导致李建成和李元吉为之措手不及,终于一败涂地,既失去了江山,更失去了性命。
在如今这个时空之中,李阀目前仅仅只占据了关中和太原两处。还处于打天下的阶段。所以李建成的太子一派和李世民的秦王一派虽有矛盾,还未激化,玄武门之变当然还是没有影子的事。但李世民作为一个人,性格和智慧都已经成熟,会使出和玄武门之变近似的手段来对付陈胜,根本就属于理所当然之事。
洛阳毕竟不是李阀的地盘。所以李世民做事始终有所顾忌。但以他手段之慎密,一旦发动,定然双管齐下,务求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打击和消灭敌人。在请动墩欲谷和赵德言两大高手前来对付陈胜的同时,李世民必定会调动另一批力量,向新中桥口处的大元帅府下手。
虽然已经可以推测得到李世民将会有所行动,但实际上他动用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这一点陈胜根本不可能知道。回想起来,陈胜身边,只有跋锋寒算得上是真正高手。但现在当然无法指望得上他了。
程咬金和秦琼等瓦岗头领,纵横沙场,十荡十决,属于一等一的猛将。可是江湖争雄,他们的武功却算不上第一流。虽然已经去请来侯希白和白清儿坐镇,但这两位都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如此危急关头,叫陈胜如何可能放心得下?
事态紧急,纵使有真元舍利的冰魄寒气在身,陈胜仍然感觉心焦如焚。西苑距离新中桥绝对不近,但在他全力施展之下,竟然只花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把这段路程抹平。然而新中桥刚刚从地平线下跳起来映入眼帘,陈胜心中登时便为之一凛。只因为阵阵呐喊厮杀之声,已经迫不及待地闯入自己耳内,肆无忌惮地宣扬着死亡的存在了。
大军!属于王世充麾下的大军!密密麻麻,谁也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只知道假如居高临下举目俯视,则东南西北,到处都是士兵,直把新中桥附近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杜绝了所有突围逃生的可能。两千精锐选锋,则正前赴后继,舍生忘死地全力攻打大元帅府。
陈胜这座大元帅府,原本是洛阳帮的总坛。也不知道上官龙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座总坛建造得活像一座小型城堡,坚固非常。四周围墙又厚又高,大门的坚固程度更和城门几乎没有差别。但无论上官龙初衷是什么,这时候便正好便宜了瓦岗军。依仗高墙厚门之利,哪怕王世充的士兵数量四倍于大元帅府之内的瓦岗军,却始终未能攻得上墙头。更不用说撞破大门,长驱直入了。
既然没法避实击虚,那么久只能持强硬干,用人命去填了。王世充虽然本来想着在腊月十八时才动手,但现在势成骑虎,也由不得他再打退堂鼓。当下王世充一咬牙,向麾下两员大将杨公卿和郎奉下令,要他们再加紧进攻。战况犹如在烧得滚沸的油锅里猛然泼进一瓢凉水,迅速进入白热化。
区区半盏茶时间不到,上百名精锐选锋,就在元帅府的高墙之前横尸就地。瓦岗军士兵虽然也有伤亡,但挫败了对方这波猛烈攻势之后,赫然士气大振,防守得更加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