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还是走了进来，她的身体挺着，后背笔直，仿佛一棵参天的大树。

冰冷的眸子里没有温度，如同黑色的夜空一般没有生气。

于洋有些诧异，他见过陶琳各种样子，笑的，哭的，生气的，伤心的，无助的，可不曾见过这种样子，空洞的。

没有生机。

心下有一瞬间的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缓缓起身：“回来了。”

院子里，腐臭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尸体均是化作了飞灰，被撞在一个个罐子里，这些罐子大小不一，有玻璃的，也有陶瓷的，有透明的，也有不透明的。

但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个灵魂。

他们死前是什么心情呢？不甘，无助，害怕，或者……或者是连害怕都来不及，就这样逝去了。

“都怪我，对不起。”陶琳低声道歉，对着那二十个罐子道歉，对着那里面的小小灵魂道歉。

如果真的有来生，她会用一切去还，如果他们还有不甘，请再来生来讨。

她不会拒绝，不会逃避，一定原原本本的还给他们。

陶琳状态不对。

于洋快步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她不承认？”

“承认不承认都是一样的。”陶琳并不傻，她心里明白，唐依依最后那句话，只不过是想要让她愧疚，让她难过。

她心里什么都懂，她只是止不住自己的情感。

这些天，每当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那些孩子，猜想着他们死前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脑海中不断的翻滚着她见到他们尸体的那一幕，所有人的样子，或躺或坐，或趴或仰，她都没有忘记，一点都没忘记。

“陶琳？”于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无法言语，有点害怕。

“我没事。”陶琳仰起头，强迫自己收回眼泪：“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陶琳将孩子们的骨灰收进空间，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地方，等将来有机会回青峰市，她要把他们带回去。

于洋并没有觉得她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他只是担心她的状态：“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陶琳稍怔，敛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唇角。

于洋有点尴尬，他平日里不说能言善辩，至少也是巧舌如簧，但面对如此的陶琳，竟瞠目结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也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他心里明白，自己说的再好听也没用，陶琳不信他，他也无法去安慰陶琳。

两人先去楚翰家抱回小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