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路边的树叶已变得微黄,明净的天空上,白云朵朵飘荡。乔巧觉得她的心情也如天空一样明澈。
“救死扶伤是应该的。“哪怕对一个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如果曾志国真看着贺玉书晕倒而不顾,她才怀疑他的品性。但曾志国救了人,并没有因为贺玉书的哭泣而心软,这点让乔巧很欣赏。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她生了思源后竟然去找了陈实?她就没想这样思源就没妈妈照顾了吗?”
曾志国脸色黑黑的,老婆和他生了孩子,结果还心心念念着别人,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忍受的事。
如果可能,他想永远把这件事埋葬,再也不提起它。
不过他怕不说清楚乔巧会误会,犹豫了下道“不知道她突然怎么想的,说我对她不够关心,我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关心,我那时在部队,要遵守部队的纪律,回来的时间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我产生了不满,生过思源后,她说她发现还是最喜欢陈实,不愿意他一个人去农村劳动,她要去陪着他,与他同甘共苦。”
乔巧惊讶不已,“与他同甘共苦?那她为什么不早些说。”哪怕怀孕之初也可以决定不要孩子,生下了孩子,就对他负有责任,要陪伴他,教导他,弃之不顾算什么呢?
“我就是怕思源大了觉得妈妈不要他了,会伤心,所以就和她约定,如果她真要走,以后对外我们就说思源妈妈不在了,她也答应了。她要走,我没办法从部队转业回了地方。”
两人说着就到了贺玉书的家,贺玉书妈妈见到曾志国一脸惊喜,“志国你来了,我去给你烧碗鸡蛋水。”
“姨你不要忙了,我今天遇上贺玉书生病住院了,现在燕京市人民医院,我现在过来就是和你们说下这个消息的。还有,这是我爱人乔巧。”
贺玉书的妈看看乔巧,“谢谢你们救了她,又大老远跑过来告诉我们消息。“老人说着说着抹起了泪,”是我家玉书没福,对不起你。你爱人看着就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过啊。“
老人收拾了东西,就跟着两人出来了,还一再谢谢两人。
和老人分手后乔巧说“老人不错,也怪可怜的。“
“老人不错,原来对我也好,就是贺玉书,思想长歪了。算了,我们不说她了,以后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走吧,我们去给你买块表,说了好几天了。 “
两人就去了友谊商店。在这里,乔巧才觉得有了后世商店的感觉,玻璃橱窗下,一块块机械表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我们买块梅花表吧。”曾志国兴致勃勃地说,“我看这个样式最精致。”
一块梅花表要三百多,一年的工资还要多,现在买性价比一点也不高。
“不用,我要块燕京牌的就好。” 乔巧让服务员取出一块,这个表面最上方是个白金色的安安门,下方6字指针处是一小行红字的“为人民服务”字样。
曾志国悄声说“买就买块好的呗,我带的钱足够,要不是为了让你挑一挑,我早买回去了。”
他的气息打在乔巧的耳边,热乎乎的,乔巧的脸也不由热了起来,“真不用,我要这块燕京牌的就行了。上面还有为人民服务的字样,非常有意义。”
她让服务员把表拿出来戴在了左手腕上,调整了下表带。别说,这块表壳是银色的,指针泛着淡金色的光,看着还不错。
连服务员也说“这位同志你挑这块表没错,很适合你。直接戴上走吧。”
曾志国付了钱,乔巧干脆就听从服务员的,没取下来。
两人又一块去买了布料,准备做新衣到好日子穿。看了一圈,乔巧替曾志国选了块银灰色的布,给曾思源选了块海军蓝的,她自己则是一块淡红色的。曾志国又执意替她买了双皮鞋,两人这才高高兴兴出来。
看看时间不早了,两人又一起去幼儿园接了曾思源。曾思源一见他们,飞一般跑过来了,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们,“怎么样?领证了吗?“
曾志国笑得开怀,掏出粉红色的证给曾思源晃了一眼,就又装起来了,“以后我们正式是一家人啦。“
“爸!“曾志国点点头。
“妈!“
怎么像是后世婚礼上新人改口叫爸妈的时候呢,可想到曾思源的期待,乔巧脸一红,应了声。
曾思源伸出左手拉着曾志国,伸出右手拉着乔巧, “我有爸和妈啦!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现在去照个相吧。“
三人一起去了东方红照相馆,左边是曾志国,右边是乔巧,曾思源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留下了这个瞬间。
领证还好说,结婚要请客,就不但是乔巧两个人的事,晚上他们回去和杨利娟商量。杨利娟并没什么意见,只是对日期有些小小的疑问,“为什么选双十一呢?”
“我觉得这个日子很吉利。”乔巧硬着头皮说。
“行,那就这个日期。”
“到时候在哪里请客?院子里坐得过来吗?”这时候结婚,都是在自己家请,买些东西回来做。
“我们就志国这一个儿子,去全聚德吃,一定把婚礼给你们办得热热闹闹的。”杨利娟大手笔地说,“这些琐事,我去安排,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这个儿媳妇,儿子及孙子都满意,杨利娟自然也满意。
曾志国想了想,把杨利娟叫到一边,“妈,贺玉书回来了,她说陈实要和东方红公社革委会女儿结婚,她好像因此受了刺激,今天见到我和乔巧时晕倒了。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她非常不想我们走,说她自己一个人。”曾志国说到这里顿了下,“想让我……让我在医院陪着她。”
杨利娟紧张地说“啊,你没听她的吧。”
“怎么可能,我和乔巧一起把她送到医院就回来了。”
“那就好。”杨利娟嘘了口气,又恼怒道,“呸,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有脸求你不要走,想得美!我去找她妈,现在你们快办仪式了,让她妈管住她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从那天晚上醉酒起,曾志国觉得他已看不透贺玉书在想什么了,这种事还是自家妈出面更稳妥些。
杨利娟晚上就去了贺玉书妈家,贺玉书妈妈见到她,热情地说“亲家母,啊,杨同志,过来坐。”
“我听说你家闺女身体不舒服住院了,回来了吗?”
贺玉书从床上起来过来叫道“妈。”
杨利娟顿下了脸,“贺玉书同志,你和志国现在又没什么关系,叫我杨主席杨同志都行,不要称我为妈,这声妈我应不起。”
贺玉书脸又白了些,她原来做的事已让曾家人气得不行,现在想挽回只能用哀兵之策,“杨阿姨,我后悔了,都怪年轻时不懂事,现在我才知道志国的好。并且,年纪大了,越想念孩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她能接近曾思源,以孩子对妈妈的天然亲近,总会慢慢感化他,这样她再说复婚就有了借口。至于乔巧,后妈总是难当,她不相信她这个亲妈会输给一个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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