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草木茂盛,建有精巧别致的假山凉亭,还有一个三十来平的荷花塘。
这宅子早年分给一位高级干部,前两年拨乱反正,他被清算,判了无期,这房子自然也收了回来。
原房主是个国民政府官员,几十年前看苗头不对携带家眷逃往台湾,临走一房多卖,骗了一大笔钱。从那时起,这房子就被打上了一个结,之后几家深陷漩涡,也无暇再管这房子。
一直到政府归还房产,各家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房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卖了换钱这一点倒是达成了共识,然而怎么分钱是个大问题。有说平分的,也有说我家当年是花了六千个大洋买的,你家才三千个大洋,凭什么平分。
谁也不肯退让,公家也没办法,这事便卡在那儿。
看了一圈,邵泽对这房子挺满意,看向韩东青。
韩东青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是和那几家谈判的事了。
韩东青嘴角一勾:“这事交给你了。”
邵泽竖中指,没好气道:“你们这群家伙就会奴役我。”
韩东青微笑:“能者多劳”
看好房子,两人坐上车离开,出去时巧遇采购回来的许向华一行。
韩东青放慢速度,摇下车窗,与迎面走来的许向华打招呼。
许家阳笑容灿烂:“解放军哥哥好。”
“你也好。”韩东青手搭在车窗上与许家人寒暄两句。
开出一段距离之后,邵泽狐疑的看着韩东青:“你跟他们家挺熟的?”
“去年我去余市看病的时候,他们家招待过我。”
邵泽眉头一挑:“他们干嘛招待你?”
那就要牵扯到更早之前他帮许家兄妹揍趴小混混的事了。
邵泽啧了一声 :“你和他们家还挺有缘分。”
韩东青笑了下,还真是。
且说回到家的许向华三人,一进院子就被那股霸道的酸菜味惊到了。
许家阳捂住鼻子叫:“好臭好臭!”
“这是酸菜缸子破了?”搬家的时候,秦母做的那缸酸菜也一块搬来了。许向华又摇头,不对呀,他记得味道没那么冲。
秦母哭笑不得地走出来:“嘉嘉买了一缸酸菜回来,说那缸子是古董,正在后头洗呢。”
听到古董两个字,许向华嘴角一抽,他闺女挑古董的眼光一言难尽。
秦慧如嗔一眼许向华。
许向华干笑两声。
灰不溜丢的酸菜缸子被洗得透亮,阳光一照都能反光,许清嘉越看越爱,爱不释手。
过来的许向华就见他闺女背对着他们蹲在水管前,旁边还有一木盆的酸菜,那个味,简直了!
可他闺女彷佛丝毫不受影响,这是久入鲍肆不闻其臭?
“叔,婶,嘉嘉已经走火入魔了,非说那是明代的宝贝。”闻讯从房里跑出来的许家康严肃道,他都被这味吓跑了,许清嘉愣是咬牙坚持到现在,这是怎么样的精神和执着。
沉浸在价值百万酸菜缸子美好幻想之中的许清嘉听到动静转过头。
饶是见多识广的许向华都被她这形象给震了震,只见她鼻子里塞着两团不知打哪儿弄来的棉花,还笑得一脸灿烂:“你们回来啦,阳阳呢?”又忙招手:“爸,你快过来看看这个缸子。”声音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许家阳走到门口就被这味道熏跑了,眼下正站的老远,瞪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们。
愣了愣的秦慧如快步走过去,哭笑不得:“你这干嘛,鼻子不难受?”
许清嘉这才感觉到不舒服,太过专心她都忘了,深吸一口气,伸手摘掉棉花。额,气味还能接受,果然已经适应,毕竟棉花作用有限,也就起个缓冲的作用。
“妈,你看我这酸菜缸。”许清嘉屈起手指敲了敲,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小脸亮堂堂的。
秦慧如实在看不出这个酸菜缸有何特别之处,她对古玩没研究,却知道自己女儿的水平,于是默默看向许向华。
许清嘉也看向许向华,一脸的期待。
许向华清咳一声,蹲下身认真研究那酸菜缸,还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底部,这么来来回回研究了十几分钟。
期间许清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点儿小紧张。
最后许向华拍了拍缸口,给予了肯定:“是明代的物件儿,工艺不错,值得收藏。”
许清嘉眼底光芒四射,犹如满天繁星坠了进去。
许家康脸颊抽了抽,别欺负我读书少。
秦母震惊了:“这还真是个古董?”使劲看了几眼,不就是个普通的酸菜缸子么,就是看起来更旧一点。
“我就说是明代的宝贝,他偏说不是。”许清嘉顿时底气十足,开始雪耻。
收到他四叔眼神的许家康微笑认错:“是的,是我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