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英摆手,一口拒绝了:“我在农村过惯了,去了城里过不惯,只要你们搬到市里去,别把我和你爹忘记了,我就放心了。”
韩泽连忙保证:“肯定不能把你们忘记。”
胡桂英看着这个儿子,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挣到钱了,她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大哥二哥还在农村,兄弟间要互帮互助,你现在挣到钱了得帮帮他们。再说你没个亲生孩子,以前穷也就罢了,现在能挣钱了,再多钱,还不是给别人挣得,你可不要做糊涂事。”
杨秋白心里寒气顿生,老太太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
韩泽皱眉,理所当然地说:“娘,亲不亲生的,他们都喊我爸爸,既然喊我爸爸,就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我挣得钱不给他们花,给谁花?”
杨秋白脸上有了点笑意,韩泽从不会让她失望。
胡桂英恨铁不成钢的指指韩泽,说道:“你今年才三十五岁,趁着年轻,不管男孩女孩赶紧要个孩子,好歹是自己的种,别人的种,哪怕他们天天喊你爸爸,将来人家亲生爸爸找来了,也就没你啥事情了。”
杨秋白心里一紧,不得不说,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先不说姣姣,就是乐康亲生爸爸找来,说要回乐康,她也没什么办法,当然现在乐康亲生爸爸肯定想不起过来找他,她担心的是乐康长大之后,会被他爸爸缠上,让乐康给他养老,到时韩泽怎么办?
韩泽沉吟半晌,笑着道:“他们爸爸找来不更好吗?多个人疼孩子。”
杨秋白一怔,似不敢相信,韩泽会这样说。
胡桂英深深觉得她这儿子就是榆木疙瘩,简直无药可救,她对他也没话可说,说也说不通,转头看向杨秋白,语气有点重:“杨秋白,韩泽以前没结过婚,你嫁给他怎么也得给他生个孩子。不然你凭啥心安理得的让韩泽给你养孩子?”
韩泽飞快的看了眼杨秋白,有点别扭,杨秋白倒是很坦然,她说道:“顺其自然,有了就生下来。”
胡桂英哼了声,说道:“不能顺其自然,你们得努力。如果韩泽没孩子,他挣那么多钱,将来留给谁?难不成留给你带来的那孩子?”
杨秋白脸色一白,她强势霸道,能管得住韩泽,但她不能理所当然让韩泽把他挣来的钱,全都留给乐康,她脸皮没有那么厚,她也从没那样想过,韩泽能把乐康养大,供他读书,她已经很感激他,别的她没敢多想。但她不那样想,架不住别人不那样怀疑她。
韩泽见杨秋白脸色苍白,忙道:“娘,姣姣和乐康是我的孩子,就是将来,我的钱不留给他们,留给谁?”
杨秋白心里一暖,这男人胆小,还滥好心,但他一心为她,她知足了。
胡桂英嗤声道:“万一你没孩子,就是把钱留给你大哥二哥家几个孩子,也比给他们强。”
杨秋白垂下头,没说话,这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显然,在老太太心里,她的儿子和姣姣都不如韩泽两个哥哥的孩子,毕竟他们跟韩泽有血缘关系。不管在哪里,人们讲究的始终是血脉。
韩泽好笑的道:“大哥二哥的孩子又不喊我爸爸,他们跟我也不是一个户口簿。不管姣姣和乐康是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户口薄上,他们一个是我的长子,一个是我的长女,国家法律都承认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就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否认。”
胡桂英气的浑身颤抖,她怒瞪着他说道:“你要气死我吗?”
韩泽看着胡桂英,说道:“娘,我知道你担心姣姣和乐康不是我亲生孩子,怕他们不给我养老。娘,你别担心这些,两个孩子非常懂事,又乖巧又孝顺,他们不会不孝顺我,也不会不给我养老的,你尽管放心。”
胡桂英:“......”
我放心个屁!
韩泽见她没说话,以为她不信,又道:“娘,孩子孝不孝顺跟亲生不亲生没有关系,还要看孩子的品性与父母长辈的管教,孩子要不孝顺,哪怕亲生的也没用。”
胡桂英嗤了一声。
韩泽叹口气,又道:“娘,你知道咱们村里的六大爷吧,他只有韩柱子一个儿子,他小的时候,韩柱子上面几个姐姐不吃不喝,都要把吃的喝的紧着他吃饱,一家子把他当宝贝似的宠着惯着,你看他现在孝顺六大爷吗?打他娶了媳妇,就把六大爷一个老头子赶去住在破茅草屋里,六大爷生疮害病他也不管不问,要不是六大爷几个闺女给他看病,给他送吃的送穿的,六大爷死在茅草屋里都没人知道。”
胡桂英倒是认同,哪怕亲儿子,不孝顺父母的也大有人在。
韩泽见她没说话,又道:“娘,只要他们孝顺,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我都不在意,你也没必要在意他们是不是亲生的。”
胡桂英眼睛一瞪:“当然有区别,亲生的是你的种,能给你传宗接代,他们能吗?”
韩泽好笑,他道:“咱家又不是啥大户人家,传什么宗,也没宗可传。再说就算要传宗,大哥二哥家不是有儿子吗?他们可以传宗啊。”
胡桂英知道她生气、不满都没用,她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儿大不由娘,何况这儿子打小由于他腿残的事情,家里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他,她这当娘的对他也没怎么过问。
他没有怨天尤人,甚至自己跑去拜了雕刻的师父,跟着师父学习雕刻。不管是他小时候,还是他长大结婚,家里都没为他花多少钱,大儿子二儿子,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们,这个儿子,面对她时,她心虚。
她不甘,也只能说两句埋怨的话:“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生孩子?你就不怕别人看你笑话,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韩泽脸上的表情很无奈,老太太为什么非得让他生孩子呢,他叹道:“刚刚秋白说顺其自然,咱们就顺其自然吧,孩子如果跟我们有缘,他自然会来,如果跟我们没缘,说明我这辈子只能有姣姣和乐康两个孩子。我也没必要强求,至于别人看我笑话,让他们笑话好了,我觉得日子过得挺好就行,跟外人没什么关系,娘,你想是不是这个理?”
胡桂英心灰意冷,她无力的摆摆手:“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是管不到喽。”
韩泽两个哥哥以及几个姐妹知道在市里买了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打小因为韩泽高低脚的缘故,他们对他并不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没有他的份儿,韩泽只能捡他们用剩的或是吃剩的。
在他们眼里韩泽是不可能有出息的,哪怕韩泽跟着大师学了雕刻,他们不懂那玩意,也不了解那玩意能不能挣钱,他们依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后来韩泽依靠卖工艺品挣了钱,经常给他们买东西,他们接了,但还是没放在心上,韩泽的心态,他们了解,不就是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既然要了韩泽的东西,给他个笑脸,多跟他说两句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他后来娶了媳妇,被媳妇管制的再也没有给他们买过东西他们心里不满,也没好意思说过什么。毕竟他们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上门要东西的事情可做不了。
没想到,韩泽结婚没几个月,发家发的那么快,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要去市里买房子。
韩泽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怎么挣得钱?他们好奇,却没好意思去问。
米老板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回到市里,隔一天,他就让韩泽抽空去市里签订房屋过户手续。签订完房屋过户手续,韩泽把十万钱交给陈老板,在市里找了两辆大货车,一车拉家里的家具、锅碗瓢盆、棉被衣物等东西,一辆拉家里的粮食,以及韩泽收藏的木材树根,以及原先雕刻的工艺品。
这时候,村里人才知道韩泽雕刻工艺品挣到钱了,人家在市里买了院子,一家子都要搬到城里去了。
吴滨、曹华、王立成三人大吃一惊,他们不敢相信,原先连媳妇都娶不到的韩泽,短短几个月功夫,人家就在城里买了房子?三人脚步相同的往韩泽家跑入。
韩泽把雕刻工具放到车厢里,见到曹华,黑眸微亮,有点不自在:“这段时间,我手里钱紧,不得已让你们还款,我觉的,唉,我觉的愧对你们,不好意思去见你们,去市里买房也没好意思跟你们说。”
曹华翻翻白眼,既然不好意思见他们,为啥还让他们还借款,不就是怕杨秋白打断他的腿嘛,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道:“我当时确实很气,气过之后,想想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你怕杨秋白,遇到你这种朋友,也只能认栽,总不能真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曹华话音刚落,吴滨和王立成也来了,说道:“韩泽,你太不够义气,要搬到市里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朋友吗?还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韩泽搬到市里去了,今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跟他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