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1 / 2)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又一眼,定住视线,偏不肯说。

我又靠近些跪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住手,挤着笑,“神神秘秘……你怎么还有秘密呢?我都没有……当然了,如果你想有秘密,我是不会逼你说的,我……就是好奇。”

凝重表情换成一双笑眼,向后移了半分打量着我。

“还真是秘密呀……”我学他的样子扬头往后,环视着屋内陈设,“那我猜猜。八成养了个年轻又漂亮的,怕我找你麻烦,害得你这做皇帝的反要藏着掖着地偷去。倒是有趣儿,很刺激,是不是?可惜呀,炸死了,该!看你下回还敢?往后可别再去,危险,乖乖在我这儿呆着,可安全呢,知道不?”

他仍那样笑着,懒洋洋地瞅着我,居然还点了点头,“知道了。”

“你还知道?”我猛地撞到他胸前,对着鼻子指指戳戳,“这回就原谅你了,以后可不许,否则……”我正想着该怎么说才好,他先接了口:“打断我的腿。”

我睨着他笑起来,“那是轻的,三条腿全部打折。”

他一怔,突然撑住我的脑袋,眯着眼笑,“我说,我知道你的厉害了,胡思乱想的劲头儿厉害,整治起我来更是,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我呢。不心疼我也便罢了,也不心疼自个儿,真打折了,你的幸福可就没了。”

流氓!

还没来得及啐出去,被贴近的轻声耳语止住恶念。怔愣半晌,才问:“炼那玩意儿干嘛?你还信这个?多少做了皇帝的人迷信长生不老,哪个真的活过天活过地了?日夜操劳的,还不嫌累。”

他的眉拢起来不见笑容,抿着唇一言不发。

就见不得这副样子,多少委屈无人诉似的。

雍正炼丹,还真听过,后人多少传言。如今蓦然发现,难入其境,不知何时起,不知因何而起,若非今日这声闷响,怕是我始终不知。

“胤禛——”

才开了口,被他以指压住。双唇张合间,话音极低,“我不信,也不想长生不老。”

漆黑眼瞳,迫得我不能思想,屏息对望。

“我想跟你在一处,不管做什么,哪怕连话儿都不说一句,只要你在就好。我不求长生不老,也不稀罕做皇帝,只想跟你在一起,一刻,一时,一日,一月,一年,一辈子。你知道么?”

我像被什么东西沉沉罩住,呼不出气来,说不出话。他也不许我说,拇指压着唇觉不出力道,字句却像烧红的烙铁生生灼在心上。

“你知道,我知道的。我也知道若有一日真没了我,你也难活,就如没有了你,我也一样。可是你我都没办法,是吧。要是咱俩都能只顾着彼此该多好,尘世不理,只你和我两个,那就是最好了。有句话儿原不该当下讲,可我又怕以后没机会说,今儿便一并说给你听。笑意,是我对不住你,害你与我受苦,因我受苦……我心里总是欠着你的。我求来世,来世不管我是什么人,都不再理这些凡尘桎梏,我只守着你,与你一时一刻,一辈子。若有来世,你可别忘了我,即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也能找到你,那时换我陪你,换我为你,我绝不再给你一丁点儿委屈受。”

☆、315.爱恨已久

何为来世?

前世今生太过迷信,哪里是能求来的。

我已至此,不知那些女人于他,该是何等因缘。

新晋的不足以费思量,能让我记住的掰着手指就能数过来。

眼前的女人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不知古代女人是不是都擅于保养,各个跟成了精似的,无论之前康熙的女人,还是现今属于胤禛的,皆是无关年龄的美妙姿态。

兰思,多年如一日,为人处事、这张脸、外加身段皆是,怎么也不见老。弘时的事之后,多了些愁思,如同此时梨花带雨,强忍着抽噎。

园子里处处皆好,偏这点儿不好,不如在宫里。养心殿没有人来,换个地界就不同了,抬个脚便能见着我,少了些许避讳。

胤禛不在,我也没什么好躲的,看着她哭。

儿子是当妈的心头一把刀,不往自己心口戳,就得向着外人举,甭管多少年磨出来的心性,都能立时现了真章。兰思原不是这样,也曾争宠使性儿与我斗过高下,安静了多少年躲风避雨不闻府中女人间的闲事,因着一个弘时临了要来求我。

我没有办法,皇帝的旨意谁也改不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默默地再度涌出来,隔了许久才哽咽着自言自语似地说:“娘娘,臣妾就这一个儿子了,向来不求富贵,只盼安好。”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

可是依然没有办法。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不再言语。她哭一阵,愣一阵。我摇着扇子,瞅着大敞的厅门,阳光直晒,正在向西转。

一道黑影晃了下,转瞬消失不见。

“解语,去,出去瞅瞅。”

解语应了一声,脚下生风地快步而出。

左等右等,也不见了踪影。

犹自抹泪不断的兰思终是停下,圆睁着红肿双眼看向大门,再悄然看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坐。”我喝了一声。

她腾地坐回去,绞着帕子支吾:“娘……娘娘……妾……先行回去……”

我拍打着扇子,对她笑,“你且坐着,难得咱俩坐一会儿,话儿还没说两句,急什么。”

她低下头,再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啜泣声。

时光,是用来虚度的。如此时的我。

几杯清茶下肚,再寻不着她才来时的困顿难消,偏又饿了,脑子里干转,却难清明。还是让她回去吧……

“弘时的事儿你别多想,且过好了自己的日子就是福分。我也没什么好劝你的,各有各的难处,还是那句老话儿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活到这把年纪早该想开了的,是不?你说的原是没错,不求他们多大富贵只盼安好,这话儿却也不对,已然是皇子还想怎么富贵?只要他不做错事,自是一辈子的安好,谁也夺不走,怪就怪在他错了。幸好,没牵连到你身上,得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