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内外全是静,呼吸声都没有一道。
僵立在门外内心交战的江煜城没有想到,这扇门他迈不进去,就连敲响的勇气都没有。
他明白是自己的所做所为刺激得这个隐忍了一整晚的男人不顾一切将她带回家,他知道她被他抱在怀里……他不能像他那样强行去抢,却又不能放任她不管。
展笑意被他问得愣了许久,下意识摇头的瞬间用力了,努力忽略掉他柔软的双唇湿热地扫过她耳垂时带来的强烈触感,咬紧牙关告诉自己镇定,深吸口气猛地扬起头,“是,我接受了,现在的我有男朋友。所以麻烦你高抬贵手,如果让煜城知道……”
“不对!”胤禛突然打断她的话,瞳孔倏地紧缩发出幽深的光,布满血丝的双眼像要烧出火来将她一并吞噬,盯着她强装镇定的眼睛声音越发低沉暗哑,一字一顿,“不许叫他名字不许提他不许想他。再问一回,想清楚。你接受他了?要嫁他了?”
不许……这么多的不许,还让她回答……
展笑意很无语却被他骇人的样子吓得不轻,无暇细想闭了眼睛遮挡住恐慌想要再重复一回刚才的话,嘴唇才动了下,腰间的手掌突然合拢五指按压住她未出口的话,惊喘。
“看着我,告诉我,不许骗我。”
他冷到没有温度的话热热地喷吐在展笑意脸上激得她打了个机灵,强忍着腰腹的窒息感猛地睁眼迎视他的愤怒,字句清晰没有半犹疑,“是,我接受了,我要嫁他。你满意了?放手!”
院门内外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垂下眼帘,遮掩住无法再藏的痛。
她在谎!
——胤禛和江煜城的心里同时跳出这样一句。
一个半信半疑惊怒交加,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坚决不信,心却霎时拧紧,疼到无法忍受几乎站立不住。在那二十五年中,她只有不想的话,却从来不肯骗他。
一个明知是谎心中却苦甜夹杂,希望她的是真的,却清楚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从来都不可能。
江煜城不怕她把自己推出去做挡箭牌,只要她需要他就万死不辞,不管让他做什么。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想不出那男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从来不会谎的她如此骗他。
或许,他的心里再明白不过,却不愿也无法面对。
江煜城试图靠近院门,脚下却像坠了千斤重的石锁怎么也迈不出去,无力地靠向身后的砖墙。
听到细微的声响,胤禛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凌厉地扫向院门后发出动静的角落。
感觉到他的反应,展笑意顺着他的视线向后望去,黑暗中只有门缝间的微弱白光什么也看不到,茫然的双眼却倏地圆睁。
“煜……”
展笑意哑哑地唤了一声,两颊已被胤禛捏在掌中扳正,看到他半眯的眼狠厉地闪在眼前。
她没有见过这样神情的他,仿佛他的手再往下几分就能瞬间掐死她,眼中除了恨什么也没有。她几乎绝望地闭上眼睛仰头靠在门上,只觉得这回真的逃不掉了。
敲门声清晰响起,伴随着江煜城不再温文浅笑的急切低语,“爱先生,我是……”
这是江煜城自相见以来头一回没有叫他叔叔,也不是学生们打招呼时的爱老师,绝对的敬称。没有玩笑戏谑也没有强势挑衅,所有情绪尽压心底,有的只是隐忍的讨好,明显的疏离。
此时,江煜城只盼他能把门打开,让她不再害怕。他知道她在怕,从未有过的怕。他的心很疼,疼到比她还怕。
听见敲门声已然气极的胤禛根本不给他机会完,紧盯着掌下那张重新燃起希望的脸冷冷地打断,“滚。”
一声低斥,简单得像是没有开过口,在闷热的夜风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是那瞬间展现出来不容挑战的威严气势,惊愣住院门内外心存希望的两个人。
☆、216.再见吾爱x7-梦中番外
那一声呵斥既短且快,就连余声都迅速消散在湿热的夜风中。
空气中飘浮的满是欲雨的潮湿,暗淡的月光被大片阴云遮掩,欲语还羞地召唤着犹自眨眼依依不舍的星星们进入梦乡。
院外的江煜城僵愣片刻更加急切地叩门,不再试图与胤禛对话直接叫着令他担忧的名字,耳朵贴在木质院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被胤禛捏住双颊的展笑意紧闭双眼仰靠在门上,睫毛轻颤染了层水光,黑暗中闪得晶亮。听见熟悉又轻柔的低唤,心里的恐惧未得到抚慰反添了些决绝的无望。
“煜城……”
所有的一切,静止。
止于他的突然欺近,止于他落在她双唇的封印。
“不许叫他,我不允许!你是我的,我的女人。”
吐字间,他的唇抵着她的,同样颤抖。
他的眼睛紧盯着她骤然睁开的惊恐双瞳,水雾迷蒙中闪映着他燃火的愤怒漆黑。他的声音极轻,语气却坚定得不容置疑,回响在暗夜中异常清晰。
“记住,你是我的,记清楚。我不管你是展笑意还是谁,你都只能是我的只能爱我只能嫁给我,不管在哪儿任何时候。哪个男人再敢碰你,我会杀了他。”
杀了他……
这么荒谬的话,他竟然得如此轻松。即使不敢想象,她仍是相信他到就能做到,没有原由就是深信不疑。
在那间酒吧,江煜城深情地对她唱出i' yurs已经让她尴尬不已,此刻,他竟然又对她她是他的!竟然还要杀人这么严重!
他的唇始终贴覆着她的紧盯着她的双眼,让她混乱的意识更加理不出头绪,从江煜城到眼前这个霸道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最后,被他彻底霸占了所有思绪。
半张的唇被他含入口中,连带她的惊愕颤抖。
几乎复制的容貌早已深印心板,日夜相对无论清醒或是睡梦,无时不见。唯一的不同就在那张合的双唇间,一个耳鬓厮磨爱语缠绵真心交付二十余年,一个心闪躲避他唯恐不及怕如蛇蝎……
她们是一个人,有相同的灵魂,又是不同的两个女人。
真实吻上,所有的相同与不同瞬间化为乌有,只这未及深入的轻浅印吻,足以让他确定她是那个女人。不管是展笑意还是乌喇那拉·寺月,就是她,属于他,无需证明无可替代。
胤禛心中满溢的愤怒像是被她屏住的呼吸迅速封存,内心缠绕的嫉恨不安纠结狂乱奇异地得到安抚,减缓。因她的柔弱迷茫,因她眼中映出的他,心瞬间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