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生产队都有队部、土地、库房、磨房、晒场等生产场地。还有牛、骡、驴等耕种畜力和锄头、铁楸、镰刀等生产用具。
各位队长最关心的自然是土地与库房,因为它们与粮食的产量大有关系。而三个村的库房竟都建在东边儿,距离倒是不远。
“王队长,你们村里头产的粮食挺多哈!这大秋收还没到,仓库里尽然都满了。”
一蓝色工装、浑身都是淡淡肥皂味中年女子,点头赞道。
这位便是碧山镇大队的妇女连长,何首丽。再看其手上,竟然带有一个银丝玉戒面儿,晶莹剔透,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里面隐隐可见里头的石絮。
大老爷们倒是不在乎,包括叶二婶在内,三个村妇女队长,倒是看得心痒痒,这戒指得多少钱呐!
张队长瞥了一眼碧水村仓库角落,别以为他不明白,这碧水村库房,大半都是空麻袋装稻草柴火泥土,堆起的。
不过不揭穿罢了。
王队长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说话,才舒缓过气来,笑呵呵客气道:
“都是咱村天气好,土地肥沃,才能侥幸有此收获。”
两位队长之前达成暗地里的协议,碧水村不揭露碧山村藏粮藏铁事实,碧山村不揭露碧水村库房作假事实。
虽然,碧水村也有部分老人顶着压力,偷偷摸摸作岸。
至于碧土村,看他们村库房就明白,老好人黄队长,受了张队长与老人的影响,里面粮食虽也有点儿作假,但不及碧水村的五分之一。
监督员们脸色有些不好看,待看到碧山村的库房时,脸色已经铁青,没大骂出声,是在给易队长这个人的面子。
“同一个地儿,看来这风调雨顺也挑村子呢!”最后,妇女连长何首丽,还是忍不住讽刺出声。
张队长呵呵一笑,抱歉道:
“何队长说的是!咱们队员已经是竭力干活,明年一定向其他队好好取经,让咱们对的产量也提高起来。”
易队长瞟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要等下不找出队里多余的粮食,他就能把碧山村给保下来。毕竟,白老爷子救过他不说,他女婿如今的官啊——
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装哑巴的叶二婶,越来越相信,煞龙衣与大灾难了,到时候碧水村把整个粮食都上交了,一个村岂不会被活活饿死?
但她若是提醒,粮食的事儿张队长还信,大灾难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恐怕还会被当作疯子的胡言乱语。
若是影响到叶家,她就说大罪人了。
因此,这一路上,她走的都非常沉重与沉默。
因为碧水村最会来事儿,监督员一行人来到他们的队部。
队部里面的空地上,摆满一根根精致的木凳,都是请张老爷子做的配套的。
王队长给大老爷们都准备了旱烟,而且屋里头竟还放着一个大茶缸,里面是深棕红色的砖茶。
“这炼钢的三位新同志在哪?为什么我们没有见到?”有人好奇问道。
张队长喝一口浓茶。
不得不说,王队长为了此次待客,花尽心思、费尽精力。
听到疑问,他忙把茶咽下去,着实有点苦,还不如他媳妇儿泡的折耳根水,脑袋里这么想着,嘴里笑回道:“他们都是积极炼钢的好同志,此时,正在白老爷子家,讨论建炉的事情哩!”
至于为何两三天还没动手,就是这讨论太过‘激烈’的缘故。
果然,白老爷子不是一般人,高中生也能把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就可惜里面有一头固执的犟驴。
监督队员们吸着烟、喝着浓茶,你一言我一语,等着小干部们把三个村的村民们,全都集中在一起。
“队长!咱们村的人,都到村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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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工员小伙在村里溜达一圈,大声催促:
“村口集会了,快点哩!监督员都来了,你们拖的越是久,他们查的越是久哟!”
“快点!皮猴子,你是想死老婆子啊!”
“监督员来了,他来了!快点儿,没听到吗?”
一听这话,紧张兮兮的人们,赶紧丢下手里的活,点头道是,不仅自己要走,还拉着左右两边的人。
小孩们嬉闹着,妇女们八卦着,老人们催促声,青年人跟着激情澎湃的曲调,村人们陆陆续续往村口赶去。
三个村口的一排大树荫下,以家为单位,队员们形姿各异,有盘腿坐石头上的,有坐矮凳的,也有坐木头上的,还有蹲着的,当然,更多的人选择站着。
三个村都没啥真正的生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东家长、西家短,主要还是偷偷摸摸、忐忑不安地议论监督员,更不敢谈论家里头粮食一句,最怕什么背后有耳之类的。
部分小屁娃则在远处继续闹腾,对于他们,村里人看得没那么严谨。
小二黑与甜妹儿战队继续第二轮比试,比胆量——在大人眼皮子底下捉马蜂。
夏天的野花也不少。
马蜂在树荫下,花丛里飞来飞去,那黑黝黝的屁股肥肥的,吸引着小屁娃们的眼睛。
甜妹儿瞥一眼啥二黑,借用大海宝的草帽,瞅准时机,一个干净利落的倒扣,马蜂顺利落入网。
“哇哇!甜妹儿好厉害!”
晓丫头用两根手指,掐住马蜂的细腰,把屁股末端的那根毒刺揪出来,再用一根缝衣线拴住它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