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忽然又人呵斥一声,白凝瑄动作微僵,却将手滑至腰间,解了腰带。
那人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翻转过来,在看见她脸时,却是一怔。
“三……三皇子……”
白凝瑄红着眼睛,娇弱的身体微微哆嗦,显然吓坏了。
庄锦曜看着地上的尸体,仿佛猜出了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刚才……刚才对我说了轻薄的话,还对我动手动脚,我害怕……”白凝瑄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可你为何会一人进这林子里来?”庄锦曜不解道。
白凝瑄哽咽道:“是瑾王妃约我过来,只是她没与我说两句话,便又被瑾王带回去了,我一个人……这才遇见了他……”
庄锦曜看着她正是迟疑,却忽然发现她衣衫松散,因刚才被他拉扯的动作过大,此刻上衣领口竟露出了一片白腻。
他这才发觉在那尸体身旁有条粉绫腰带,忙将那物捡起,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便又替她系上。
白凝瑄羞怯道:“我自己来。”
庄锦曜转而查看那尸体,却与她道:“这林子这么大要藏个尸体并非难事。”
白凝瑄听他说出这话愈感错愕,随即便见他将高逸章的尸体抱到马背上,让她跟上他。
白凝瑄一直跟着他到了林子深处,他瞧见一条深沟,便将高逸章身上的箭拔出,又将对方一脚踹了下去。
“夜深时,这里必然会有野兽闻着血腥味前来分尸,他不会被人发现的。”庄锦曜说道。
白凝瑄看着他手上那支沾血的箭,正要问他留着做甚,却见他将箭头上的血粗粗抹了抹,随即猛地刺入了自己的手臂。
白凝瑄掩唇捂住惊呼。
“想来你亦是不清楚,这里每个人分配到的箭都是有着不同的标志的,若是他真被人找到,也不至于顺着箭上的标志再找上你了。”庄锦曜说道。
白凝瑄怔愣道:“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你知道,我是天子妃嫔……”
他扯了扯嘴角,道:“你我同病相怜,帮你也就是帮我自己。”
白凝瑄见他手臂上血逐渐染红衣料,忙拿出帕子要为他扎住手臂,却被他拒了。
“这帕子……你还留着?”他看着那帕子,语气中反倒有那么一丝惊讶。
白凝瑄垂眸一看,那正是对方那日给她擦泪的帕子,顿时又羞得低下头去。
末了,等他二人出了林子时,盛锦帝见庄锦曜负伤的时候确实是吓了一条,待知道了前因后果,只当白凝瑄射艺不精无意伤人,又大大松了口气,转而斥责了白凝瑄两句,见庄锦曜伤得不重,收获还颇丰,也就没再多作追究。
除却这一桩事情,射猎之行倒也算是顺利。
只是等人都回了之后,高家的下人四处打听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高逸章的下落,这才发觉了对方失踪的行迹。
因高逸章此人行事亦是随心所欲,早上睡在东家,晚上又睡在西家。
说是去一同狩猎,半路上跑去调戏小娘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为人颇为猥琐,是以一路上也没什么人搭理他。
说他是不是在狩猎场失踪的,都还不一定。
但高家的家仆到处去找,终究还是没能找到。
且不说高家旁人,高玉容自幼便与这个哥哥感情极好。
她虽嫁做林家妇,却整日里奔走这事情。
林清润瞧不过眼,便劝她道:“你家中尚且还有父母和其他兄长操心,你如今是我林家妇人,整日里为高家的事情奔走,传出去像什么话?”
高玉容本对他还有几分好脸色,但这好脸色在林皇后死后也彻底化为乌有。
要知道,他们高家嫁她过来,为的就是高家本身的利益,如今林家一落千丈,即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也终究是瘦死的骆驼了,哪里是高家能瞧得上眼的。
“哼,你林家但凡有些本事,又哪里用得着我一个妇人出面奔走,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多窝囊!”她冷嘲地丢下这话,便又出府去了。
林清润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连他身边的小厮都气坏了。
“这少奶奶说话实在是羞辱少爷了,她凭什么说少爷窝囊……”
林清润垂眸不语,想到这就是他们林家千挑万选的女子,便觉很是可笑。
再说高玉容这厢进了宫去,特意求见了白凝瑄。
因昔日她与白凝瑄也算是闺中好友,如今白凝瑄身份愈发高贵,她便想试着能不能从对方这里寻些门路。
“你来找你哥哥?”白凝瑄抿了口热茶,声调一如以往的温柔。
高玉容道:“正是,白妹妹,如今你已经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了的,我也是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想来请妹妹帮这个忙,不知妹妹能不能找到我哥哥?”
白凝瑄笑了笑,说:“我当然找得到。”
高玉容没曾想自己一来,就问出了这么大的惊喜。
“在何处?”
白凝瑄道:“他呀,已经被我杀了,这会儿应该在十八层地狱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