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他便走到她二人身边来,又对薛桂瑶伸出手来,“且叫我看一看。”
突然冒出个男人来,薛桂瑶都怔住了。
那人便说:“我是照应郡主的大夫,我姓司空,名越。”
他说着便抓住了薛桂瑶的手,又掏出一把细窄的刀来,要划开她的手背。
薛桂瑶脸色发白道:“别,我怕疼……而且这样一来,我手上也会留疤的,我不想……”
这蛇毒不明,在这可以称得上是生死关头的时候,她竟说出了这样的蠢话。
她自己意识到也觉得有些脸热。
然而司空越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搁下了刀,低下头去便将她手背上的毒血给吸了出来。
在薛桂瑶反应过来之前,他便含着那口毒血退开,又留了褪除蛇毒的粉末放在桌上,示意她将药粉倒上,转身便离开了。
薛桂瑶愣着神,姜荺娘便忙替她将药粉敷上,又拿了她身上的帕子,替她将手也扎上。
“他……他刚才是不是亲了我?”薛桂瑶小声问道。
姜荺娘以为她怕影响名声,便与她道:“医者父母心,没甚好说的,他还替舅母安胎呢。”
薛桂瑶想想也是。
片刻庄氏从屋里出来,让丫鬟将那黑瓮端走,又拿着薛桂瑶的手看了一眼,道:“司空先生医术一向很好,只是你这丫头也太糊涂,竟能做出这样的蠢事,这些不明之物,也是你能乱翻的?”
薛桂瑶听她教训自己,又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去。
庄氏说完了她,却又看向了姜荺娘。
姜荺娘见她冷冷清清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安心。
也不知道上回之后,这三舅母是怎么看自己的。
她再一想,若是庄氏知道了自己与她弟弟有了纠缠,还不知道还会怎么看她……
“你们两个年轻女孩竟都这样多灾多难,我已经叫绿衣去备下两份补品,待会儿给你们带回去,都好好补补身子。”
姜荺娘忙推拒道:“叫姐姐补补身子就可以了,我倒是安好得很。”
庄氏却凝着她,道:“你尚且还年轻,既然落过了水就更要仔细,若是影响了身子,只怕往后也不利于生育一事。”
她忽然提到那样遥远的事情,叫两个姑娘都有些脸红。
姜荺娘则更有些怪怪的感觉,不知庄氏怎么不关心她当下的身子骨,反而会想到那样不相干的话题,叫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与薛桂瑶一起收下了。
待回去路上,薛桂瑶便与姜荺娘道:“那司空先生我先前都是听说过的,听说他在民间医术极是了得,也亏得瑾王有那本事能叫他来给三伯母来安胎,我原以为他是个老头子,却不曾想他竟这样年轻……”
姜荺娘道:“只怕他也不年轻了,还蓄了把胡子,听说快要三十了吧?”
薛桂瑶听了她的话反而静默了下来。
姜荺娘因见了庄氏之后将庄锦虞的事情记挂起来,想自己耽搁这样久了,便愈发心虚,便也没有留意薛桂瑶的表情。
只等傍晚的时候,姜荺娘便殷勤跑去了薛老太太那边,又给她揉腿捏肩,又要伺候她用晚膳。
待到天黑,薛老太太怕她路上摔着,才大发慈悲地答应留她过夜。
姜荺娘高兴地与老太太睡在一个榻上,薛老太太却不冷不热地睨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
姜荺娘道:“我哪里敢,不过是上回一事怕伤了您的心,这才仔细想讨您欢喜呢。”
薛老太太道:“莫要与我打马虎眼了,你与我说仔细了,那日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我虽从旁人那里打听来了一些,可却都比不上你亲口说的要准确。”
姜荺娘将那日的事情梳拢一遍,便都与老太太托出。
只说到她跳下水后怎么上得岸时,她又顿时卡住了。
“可别说出被村民救下那样的鬼话来,我这个老太太脑子还没出问题呢。”薛老太太对她说道。
姜荺娘咬了咬唇,便小心翼翼与她道:“……是那位瑾王殿下救的我,您说,这是不是巧了?”
薛老太太听到了庄锦虞,却又蓦地看向姜荺娘。
“你该不会与他还有些苟且事情?”
姜荺娘涨红了脸,忙否认道:“没有,没有……”
“没有就最好。”薛老太太说道。
姜荺娘听她似乎并不太乐意听到庄锦虞的名号,余下的话竟有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外祖母,那……那位瑾王殿下他……”
“我困了,先歇下吧。”薛老太太躺在枕上,还翻了个身,背对着姜荺娘了。
姜荺娘心里急,却因刚才老太太那句质疑而感到几分心虚。
也亏得老太太没逼问于她,才叫她险险给瞒住了。
至后半夜,姜荺娘忽然被老太太咳嗽的动静给吵醒。
老太太脸色微微发白,咳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