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致走到那副书画前,漫不经心的垂下了眸子,地上有一个几乎看不清楚的血手印,从那巴掌大小的边缘来判断的话,是个女人手掌的大小,想来应该是楚贵妃的手掌印。
虽然不知道楚贵妃是如何发现这个暗室的,但她既然能找到暗室并藏起去,想来她此刻应该是平安的。
他缓步贴近了那面墙,寂静如坟的屋子里,能清晰的听见他的脚步声。
正当他准备将地上那个血手印用鞋底蹭掉时,却听到身后有人惊呼起来:“太后——”
“快!快去找太医!太后娘娘晕倒了!”
司马致一怔,鞋底在血印处不着痕迹的蹭了两下,连忙转过身走向了太后。
就在众人乱成一片时,只有一墙之隔的暗室里,身处一片黑暗中的沈楚楚,将那快要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稍稍的向下沉了沉。
感受到身后那人滚烫的体温,沈楚楚总觉得有些别扭,她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往墙的方向挪了挪,希望尽量让自己不要贴着他。
那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忍俊不禁的低笑一声:“娘娘若是将墙靠塌了,只怕臣和娘娘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暗室中狭小又拥挤,本来装进一个人都是勉强,这会儿活生生的塞进去两个人,他们便只能紧紧的贴在一起动弹不得。
他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钻进了沈楚楚的耳廓中,仿佛有一道电流顺着耳畔向下流淌,她的身子下意识的打了个轻颤,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方才,真的就差一点,到现在她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那男人将她压倒后,撕碎了她的衣裳,她拼尽全力从头顶拔出簪子,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钟楼下隐约响起了几个男人说笑的声音。
她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似乎是在叫着‘八弟’,那声音略带些公鸭嗓的音调,听着十分耳熟,像极了那日在养心殿姬六将军说话的声音。
再一联想姬六大将军唤的那一声‘八弟’,她便猜想到姬八大将军也在钟楼底下。
她不知道那些将军们会不会愿意救她,当时她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只想着试一下,哪怕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也想再试一下。
为了引起钟楼底下几人的注意,她挣扎着用脚踢翻了一只一人多高的大花瓶,花瓶‘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楼下那几人不知听没听到花瓶的声音,他们只是停顿了一下,而后依旧自顾自的说笑着。
就在她绝望的准备和男人同归于尽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闯了进来,将她从男人身下救了出来。
那个男人被姬八大将军打的受了伤,姬六将军本想上来帮忙,却被他制止了,他叮嘱姬六将军先出去给她找套新的宫装。
似乎是沈丞相赶来了,姬六将军还未出去,只好先将钟楼的门从里头挂上了。
沈丞相一直在撞门,后来太后他们好像也到了,姬六将军暂时出不去,便在一层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太后砍门率人进来,那男人不再恋战,拖着皖嫔冲上了钟楼的三层。
姬八大将军怕被人发现,不好解释这情况,只好带着她先躲进了储经阁的暗室里。
“多谢将军搭救,本宫无以回报,便只有……”她压低了声音,气若无力,像是蚊子叫似的。
“以身相许?”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沈楚楚:“…………”
“姬八,呃,武安大将军说笑了……本宫是想说,此生无以回报,唯有来世给将军做牛做马,以报将军的恩情。”她干笑两声,脸色有些微红。
若她不是狗皇帝的嫔妃,倒还可以想象一下英雄救美,而后美人以身报恩的情节。
可她是晋国的楚贵妃,就算她能侥幸逃出皇宫,那也是逃到一个被人找不到的地方隐居,绝对不可能再和任何王公贵族扯上关系。
武安将军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温声笑道:“娘娘若是想唤臣为姬八大将军,也未尝不可,无需勉强自己。”
沈楚楚:“……”
她就是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而已,并没有勉强自己啊!!!
狭小的暗室中,寂静的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清楚,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若是旁人都是胸口有只小鹿在乱撞,那她大概此刻胸口里藏着一只大象在哐哐乱撞。
倒也不是因为方才武安将军那句类似调侃的话,才会突然心跳加速。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原来同班男生给她讲荤笑话逗她,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讲一个更荤的回敬给对方,她早就过了那个脸皮薄的年纪。
只是她现在衣衫不整,那武安将军还紧紧的贴着她,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腰间怼着一个硬邦邦的物什。
本来她想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忍一忍,毕竟今日还是多亏了武安将军解救她,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两个人又贴的这么紧,他有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可他已经顶了她十多分钟了,暗室外头那位太后又不知怎么突然晕厥了,谁知道还要再等多长时间,外头的人才会走。
若是他再这样顶下去,她的心脏大概会先承受不住,负荷运转爆炸了。
沈楚楚决定拐外抹角的提醒他一下:“将军,您能不能把身上的匕首挪一挪,硌到本宫的腰了。”
武安将军不假思索道:“臣入宫时,并未携带匕首。”
沈楚楚:“……”
她当然知道他入宫不能带匕首,她只是想委婉的提醒他,可不可以把他的兄弟往旁边挪一挪。
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他怎么还听不懂呢?!
沈楚楚急的小脸通红,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才好,就在这时,储经阁传来了杨海尖细的嗓音:“皇上!皖嫔坠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