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姓刘和王的侍卫严肃地附和:“很有可能。”
易桢:“……”
姬金吾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压着声音说:“夫人与我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妇吗?怎么像对苦命的小鸳鸯,还要避人耳目才能亲近?”
这个人过于熟练地掌握了“耳语”这个技能了,不知道以前做过多少私下交接的事情,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漏不出去,气音微妙,确保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因为是俯身的姿态,明明他并没有往她肩膀上放一丝一毫的重量,甚至没有碰到她,但是却没来由地给了她很强的压力。
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掐着下巴亲吻。
要不是动静太大怕被发现,易桢真想伸手推他一把。
渣男!随手撩妹的渣男!你要是心心念念只爱自己的白月光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不过是个见了漂亮姑娘就喜欢的花花公子罢了!
易桢压低声音,回头去瞪他:“你不要乱说!”
姬金吾根本不认为她真的生气了,见她眼眸明亮,脸上的表情生机勃勃,甚至想得寸进尺再逗她逗得过分一点。
姬金吾:“可是夫人根本没必要躲她们,她们能拿夫人怎么办吗?难道不是故意把我拉进来的?”
易桢:“……”
虽然道理讲通了,但是现在要她若无其事地推门出去,大方承认“刚才就是偷听你们说话你们有本事来打我啊”……嗯,还是比较突破她的心理下限。
姬金吾见她浑身僵着,继续逗她:“夫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平日不是不爱出门的吗?”
易桢心说他应该是没有直接目睹坤灵扇失效,便随口胡诌了个理由:“焚的香闻腻了,想换,发现她们都不在,就一时好奇出来找她们。”
姬金吾:“嗯?那夫人喜欢什么香?我给你寻来。”
易桢:“……”草她哪知道有什么香,她就是随口乱说的。
易桢:“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姬金吾看见朦朦胧胧的光从她鬓边的发丝透过来,他读过极多艳词,此时倒是一句都想不起来,心中平静,欢欣快乐也都清冷冷的。见她微微蹙着眉、不太高兴的样子,忽然一时疑心她要化为烟气散去,伸手要去抚摸她的头发。
易桢偏头一躲,已经有些恼怒了,低声斥道:“你挂念着去寻人,不要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姬金吾晒然一笑,心道原来还是因为这件事……这事她也确实受委屈,此后是要好好疼疼她,低声道:“我那儿还藏着盒兰膏凤脑,夫人嫌线香不好,那就用最好的。”
易桢一怔,“兰膏凤脑”四个字一出来,都不用解释,就知道怕是什么顶级奢侈品。
她想着无功不受禄,轻易接受这种不必要的贵重礼物可能会传递一些错误信息,忙道:“不要不要,我乱说的,线香挺好的。”
门外的动静已经平息下来了,婢女和侍卫都走远了,易桢觉得再在这种昏暗的环境待下去怕要出事,赶忙拉开门,走了出去,语速加快,说道:“好了大家就此别过,姬城主这么忙,不要再耽搁你的事了,再见我走了。”
她一口气说完,提着裙子小步跑开。
再坚持一下!博白山就要到了,姬总要在那里掉头去北幽追求他的白月光真爱了!她马上就能带着一笔丰厚的分手费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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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沁匆匆回到候客的厅堂,看见小郎君独自站在窗前,忙出声道:“禀告小郎君,夫人在过来的路上了。”
杜常清之前在窗前踱步,他心定不下来,是听见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才强迫自己停下的。
阿沁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几个靠的很近的轻巧脚步声,不过是几个刹那,就见易桢已经进门来了。
她脸上挂着歉疚的笑容,眼眸真诚:“抱歉,我见常清一时没到,就在附近走了走,让常清久候了。”
阿沁注意到自家夫人进来的第一眼就是看案上的茶盏,连忙上前去把已经冷透的茶盏给撤掉了。
她没太懂夫人为什么坚持让自己提前来通报,这时也来不及想,恭顺地退了下去。
杜常清掩在袍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连续叫了两声“常清”,虽然言辞客套,但到底是真真切切说出来的。
他停了一瞬,方才答道:“是我误了时辰,嫂嫂久候了才是。”
易桢见他神色端庄,仿佛之前无意窥见的晦暗眸光只是断云幽梦,心下不由一沉,想着不愧和姬总是亲兄弟,这份掩盖情绪的本事真是难判高下。
易桢也不想戳穿他,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礼貌,说:“难得常清来一趟,我还特意备下了份薄礼,常清不要嫌弃。”
杜常清客气地答应了,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也拿了出来,看着易桢让婢女收起来,又客套地说了几句话,实在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便客气地告辞了。
易桢手心都是汗,生怕哪里让他看出不对劲来。
她现在疑心这人整幅谦谦君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又不敢点破,想起自己之前有意无意去逗他,感觉自己就是条往案板上蹦哒的鱼。
杜常清出了屋子,有些恍惚,走了几步,让海风一吹,远远看见了博白山码头的影子,忽而想着:
要是每日都能这么见一见她,那……
就只用说几句话,与她单独待上半盏茶,听她言笑晏晏地叫叫他的名字就好了。
只是这么几句话,这么简单的妄想,就已经让他心神不宁到坐立不安的地步,不知道是对不起谁,反正就是定不下神来,为了转移注意力,索性凝神去听数尺之外的小声对话。
“夫人怎么忽然想出来走走的,也不说一声,阿沁姐姐罚我值夜呢。”说话的是之前门口的那个小丫鬟。
“你知道什么,我听她们说,夫人是和郎君待在一起的……只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才说是忽然想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