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我可是对着尉迟恭表了态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许敬宗可不知雷书瑶的小心思。不过,他本能地感觉到太子对郭业如此尊敬,对他不利。
当即,他轻咳一声道:“太子殿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尚书有话,请讲当面。”
“您是太子,乃半君之分。秦王的身份再尊贵,也是臣子。岂有君见臣要先行礼的道理?”
“那却不然。”李治摇了摇头,道:“秦王乃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太傅。换言之,就是本王的老师,弟子见老师,哪能不先行礼?”
“诶,太子此言差矣……”
许敬宗还要长篇大论,李治微微一笑,道:“好叫礼部尚书得知,小王拜见太子太傅的礼节,乃是父皇亲定。”
一记绝杀!
许敬宗哪敢找李二陛下的麻烦,当即改口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微臣当然不敢妄言。尊师重道,好!好!好!只是……”
“怎样?”
“如果微臣没记错的话,秦王已经被剥夺了太子太傅一职。现在您还对他如此恭敬,就不大合适了吧?”
“怎么不合适?虽然秦王现在已经不是太子太傅,但是许尚书不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乎?就算本太子是君,不可按照一般民间礼仪。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总应该做得到吧?”
“诶,太子此言差矣……”
许敬宗能上位,靠的既不是战功,又不是抚民,而是学问高深,典籍精熟。他心思一动,就能想出来几十条理由来反驳李治的话。
不过,李治一句话就把他赌了回去,道:“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再次绝杀!许敬宗赶紧把将要出口的话重新咽到了肚子里。
他说道:“呃……当然,当然。陛下的安排,那当然没问题,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不敢再谈论太子和郭业之间的礼仪,他转移话题道:“太子殿下,您今日贵足踏贱地,不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人禀报说,秦王和许尚书你起来冲突。二位都是国之栋梁,你们不和,恐非国家之福。小王不才,想做个中人,说和一下。”
“原来如此。”许敬宗道:“殿下,您来晚了!事实上,就在您来之前,在下已经和秦王千岁重归于好了。”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许敬宗就把事情的经过,按照自己的版本,讲述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在下和秦王千岁所争,不过是一个叫雷书瑶的女子。现在那女子已经表态,我们俩的争端已经不存在了。”
李治闻听此言也有点傻眼。说白了,他今日前来的目的,那就是来拉偏架。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家郭业答应效忠,以后就对你死心塌地啦?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就是一男一女成亲,还有合离一说呢。
要想维持二人的关系,光一方付出可不成,太子李治也必须表现一定的诚意。
比如金钱,比如美女,比如权势,无论什么,也比空口白话强得多。
现在的问题就是,郭业人家金钱美女不缺,爵位已经封顶。至于官位么……现在倒是没有,但是这事儿李治也帮不上忙呀!
直到前不久,他听说郭业和许敬宗起了冲突,才眼前一亮,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对郭业示好的机会。
谁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他看向郭业道:“秦国公,果真如此?”
郭业此时已是心灰意冷,道:“细节上有些出入,不过大体上没错。现在我和……”
“陛下驾到!”董顺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几人对视一眼,整理衣冠,再次出门相迎。
君臣见礼已毕。
李二陛下面沉似水,道:“许敬宗,你可知罪!”
“呃……微臣不知。”
“哼,你的儿子许昂强抢民女,证据确凿。而你则少不了一个御下不严,纵子行凶之罪!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
“唉呀,陛下,老臣冤枉呀……”
许老头抖擞精神,当即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二陛下听完了,却没有问郭业,而是转向了雷书瑶,道:“雷小娘子,刚才许尚书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李治听了李二陛下的问话,不由得暗暗挑起了大拇哥,心中暗想,姜还是老的辣!
同样是拉偏架,你瞅瞅我父亲的问话,问得多有水平!首先,他先声夺人,表明了立场。
然后,不问秦王,问雷书瑶。秦王自重身份,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瞎话。雷书瑶一个蛮女,可就不用讲什么信义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那女子只要不傻,就该明白父皇站在哪边,更应该明白应该如何回答。
果然,雷书瑶并没有让他失望,这丫头早就想反悔了。她当即道:“呃……其实,小女子并没有宣布要嫁入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