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乃是陇西李氏家主族长李泉的嫡子,姓李名延青。特来状告秦国公巧取豪夺我们五大士族玻璃工坊一事!状纸在此,大人一看便知。”
郭业微微示意,文四海把状纸接过,拿到了他的面前,道:“秦国公请看。”
这份状纸写的倒是四平八稳,平白无奇。无非是郭业用欺诈的手段,派了一个和他全然无关之人,化名郭业,从李泉的手中用超低的价格,买下了玻璃工坊。
现在陇西李氏要求郭业退还工坊,并且承担欺诈之罪。
郭业眉头一皱,道:“李延青,你说本官欺诈你们五大士族,可有凭据?”
“有文契为凭!”
“笑话,那份文契上的名字乃是本官亲手所书,难道还能做得了假?不足为凭!”
李延青道:“此事绝不可能。家父记得明白,与他签订契约之人,和秦国公的相貌毫不相同。大人想要自证清白,敢不敢赐下墨宝,与文契上的文字进行比对?”
“有何不敢?”
郭业提起笔来,连写了几遍自己的名字,交到了文四海的手中,道:“拿给他看!”
“是!”
李延青接过那张纸,与文契上的签名比对了一翻,顿首道:“秦国公的字迹和文契上果然是一般无二!看来这份文契确实是您亲手所书,在下错怪您了。还望秦国公恕罪!”
“我……”闻听此言,郭业真有一拳打到空气上的感觉。
在他原来的预想里,今天这场审案,肯定要经过一翻唇枪舌剑。
尽管没有想明白五大士族为啥硬要往枪口上撞;但郭业深知,在谋夺那五十六座工坊的过程中,自己的所作所为,远称不上无懈可击。
最起码,这份文契是在齐王李佑的见证下签署的。
只要李佑力证当时和李泉签署文契的并非他本人,这个官司就有得打。
郭业已经做好了齐王李佑忽然现身长安府衙的准备。
出乎他意料的是,没费什么事,仅仅写了几个名字,李延青竟然就痛痛快快地认输了。
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容易就认输,那他今天这场告状又有何意义?这个年轻人究竟想干什么?
郭业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摆了摆手,道:“李公子只是受人蒙蔽,何罪之有?把误会解开了就好,如果你没其他的事情,就请退下吧。”
“呃……小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秦国公务必答应!”
“你还有什么要求?”
李延青苦笑一声,道:“其实今日来府衙状告秦国公,并非是出自小人的本意。”
“哦?难道是有人逼迫于你?”
“那倒也不是。实不相瞒,家父始终不愿意相信,当时和他签订文契乃是秦国公本人,一心认定是受了您的诓骗!现在他已经忧愤成疾,卧床不起。”
郭业冷笑道:“那你今日所为,可以称作是父报仇了?”
“小人不敢!在下今日之所以这么做,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解开父亲大人心中的一个疙瘩。”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在下想请秦国公把这张墨宝赐给在下。相信父亲大人见了这几个字,就明白自己的忧愤毫无道理,病体也会因此好转。还望秦国公成全在下一片的全孝之心。”
李延青这番话,郭业当然不会相信。
被自己连番打击,李泉病倒了倒是有可能。但要说他看了自己的签名,就会康复,那就纯属扯淡了。只要智商稍微正常的人,就不会被他骗倒。
这么说来……李延青今日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诓骗自己的签名?
不对,还是不对!
自己身兼多职,签名又不是什么秘密。以五大士族的手段,难道还弄不到几个签名?绝不可能!
好,我就满足你这个要求,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这里,郭业点了点头,道:“李公子真是孝心可嘉。既然如此,这张纸就赐给你了!”
“多谢秦国公!”
“李公子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没有了!能得到您的墨宝,小人心愿已足,不敢再打搅秦国公,小人告退!”
李延青走了,就如他来的时候那么突然。挥了挥手,只带走了一张白纸。
郭业目送他远去,还是想不明白,他今天来的目的究竟为何。难道今日之事,只是李延青的突发奇想,并没有什么阴谋在内?
还是说……五大士族的阴谋已然发动,而自己却毫未察觉?
……
……
不过,这些疑问并没在郭业的脑海之中持续多长时间。当天下午,他就得到了事情的部分答案。
“《长安晚报》?这份报纸到底从何而来?”
孙子善道:“老师请看,这上面写的明白,《长安晚报》乃是大唐五大士族联手创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