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出发,骑行速度远比徒步要来得效率。因此,午饭的光景,郭业便所部来到了格尔木城外。
浩浩荡荡一千余人,又是驰马奔腾扬起漫天烟尘,还未靠近格尔木城就被守城瞭望发现,误以为是吐蕃人来袭,随即大呼:
“敌袭敌袭!”
“发现前方百步之外吐蕃骑兵出没!”
“快通知国公大人!”
“屁,区区不过千余吐蕃骑兵,还需通知李帅?传本将令,弓弩齐备,准备御敌于城下!”
“喏!”
一时,城上挽弓搭箭,如临大敌,一股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
……
离城不足百步之处,斥候探马已经阻住了郭业的继续进发,喊道:“禀报大人,格尔木城那边恐是错将咱们当作吐蕃敌军了。城头那边如临大敌,一旦咱们上前五十步,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郭业闻言一怔,看着自己这行人的装扮全都是吐蕃人的藏服,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冲砒霜道:“你让你的人先原地休息,不得擅自靠前,免得引起误会。我上前好好说道说道。”
砒霜劝阻道:“属下不能让大人只身赴险,万一对方……”
“不会的!”
郭业打断了砒霜的担忧,冲身后不远躲在人群中喊道:“卓远,你小子给我过来!”
卓远一缩脖子,一脸不情不愿地屁颠屁颠跑到郭业跟前,刻意无视砒霜的存在,冲郭业抱拳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郭业现在没心思取笑这厮,径直吩咐道:“你去将朝廷赐予本官的符节斧钺拿出来,让你的人摆出仪仗随我前往城门。”
“遵命!”
卓远领命而返。
听得“符节斧钺”四字,砒霜眼睛立时一亮。
所谓的符节斧钺,就是朝廷专门颁给外出执行或传达圣令的凭证,根据外出官员的任务不同而有所区分。
砒霜在路上听郭业提过,此番朝廷是委派他宣抚英国公大军,口衔圣命,那自然就不缺符节斧钺了。
有了这东西,即便守城将士不识郭业本尊,但却认得他手里的符节斧钺啊。
继而,她暗暗褪去刚才心里的隐忧,目送着郭业朝格尔木城方向策马前去。
……
……
郭业策马在前,身后十几名番子手执符节斧钺紧随其后,离城门不足五十步。
城门守将见状,大声喝道:“准备放箭!”
喀喀喀~
一阵阵挽弓拉弦之声骤然响起,气氛为之一片肃杀。
郭业立马高举一卷黄帛,坐于马上遥指城头,叫道:“住手!我乃朝廷委派宣抚使,兀那城上守将速开城门,让英国公李绩率众前来听旨!”
此言一出,城上守将为之一愣,而一众守兵更是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紧接着,郭业立马冲身后众番子一挥手,喝道:“符节斧钺在此,岂能有假?”
番子们纷纷手执符节斧钺,肩扛大唐龙旗,浑不畏死地跑上前去,以便让城上众人可以近距离地看到。
“果真是我们大唐的龙旗啊!”
“胡参将,他们手中所执的确实是符节斧钺啊!”
“可是奇怪了,既然他们此行是宣抚我们大军,怎么不见圣上赏赐的御酒贡品啊?既然是犒赏三军将士,朝廷总不能光派些人来用嘴皮子犒赏咱吧?”
“对头,奶奶个球,进吐蕃这么久了,嘴里都快淡出鸟味儿来了。唉,真是怀念我们大唐美酒的滋味儿啊。如果再能犒赏些女人来,那就,嘿嘿……”
“滚蛋!”
胡参将怒目呵斥着身边最后发牢骚那名士卒,骂道:“你这话小心别传到英国公耳中,否则你小子的脑袋指定被砍下来祭旗。”
“呃……”
那名士兵缩了缩脖子,脸色瞬间惨白,吓得不敢再吱声儿。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自家大帅英国公治军之严,仅次于卫公。像他刚才那种话,已经可以治他一个“动摇军心”之罪了。
好在他跟随胡参将多时,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不然,真传进李绩的耳中,他脑袋真的不保。
胡参将较之这些兵痞自是见过场面,倒是个识货之人,他不仅识得符节斧钺,还识得郭业手中那卷黄帛——正是圣旨!
看来,这宣抚使八成是真的。
但是,他身后百步之外那一千余吐蕃骑兵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他心里有了主意,冲城上士兵们喊道:“弟兄们,收弓回弩,不得对宣抚使大人无礼!”
然后,他遥遥跟城下的郭业抱拳道:“末将英国公麾下参将,奉我家大帅之命镇守此门。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宣抚使大人海涵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