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密探有的是贵族家的奴仆,有的是商贩,有的更是在逻些城中谋了一官半职。
总之,这些细作密探已经渗入了逻些城的各行各业之中。
在他们的协助下,米吉打听到了蜀王李恪等使团成员的软禁之处,并顺利地将使团成员营救了出来,最后更是一把火烧掉了软禁之地。
大火烧了绵延一昼夜,差点没烧到布达拉宫山脚下。
成功营救出大唐使团一干人等之后,米吉一时间出不了城,只得寻个安全的地方暂作栖身。
最后在花名册的指引下,米吉来到了地处逻些城南角处,远离喧嚣闹市的大泥寺中,投奔了这位葛丹大喇嘛。
米吉之所以惊叹东厂的力量强大若斯,并不是因为大泥寺之主葛丹大喇嘛的身份会是东厂的细作,而是因为若是没有东厂诸人的全程配合与协助,纵是他们这伙人再怎么艺高人胆大,也不可能顺利解救出蜀王李恪等人。
从满是陶醉中缓过神儿来的葛丹大喇嘛抬头一见着米吉,眉头紧蹙陷入一阵沉默中,不由猜测问道:“米吉校尉可是担心吐蕃兵会来搜寻我这大泥寺,觉得心中难安?”
“啊?”
米吉掩去了心中的胡思乱想,继而佯装有些尴尬地说道:“嗨,我们这一行人加上蜀王殿下等人足足一百多号人,目标实在太过大了。如果逻些城的吐蕃兵来大泥寺搜寻,就怕……”
“哈哈。”葛丹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笑道,“米吉校尉真是多虑了。你刚才不是也叫我一声佛爷吗?你是久不在吐蕃国,很难想象吐蕃人天生对我们这些大喇嘛的敬畏。别说寻常的军士,就是普通的贵族见到我们,亦是顶礼膜拜期翼得到我们的赐福啊。嘿嘿,再说了,当今国师鸠摩智乃是吐蕃佛教宁玛派的红衣大喇嘛,而我这大泥寺也是挂靠在吐宁玛派下。严格来说,我还和鸠摩智还是同宗同祖同辈分呢。呵呵,你觉得他们会来搜我这大泥寺吗?”
我日,米吉闻言又是一阵腹贬,没想到葛丹这厮才到吐蕃三年居然混得这么好,你让那些潜伏三年还是贵族家奴仆的细作们情何以堪啊。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说道:“葛丹兄弟,我看你这大泥寺中喇嘛不少,这些人可都信得过?别到时候走漏了风声,那就扯犊子了。”
“嗤……”
葛丹又是一声轻笑,神情笃定地说道:“我会告诉你,整个大泥寺一百七十八名喇嘛,统统都是东厂细作出身吗?”
“我草!!!”
米吉瞪大了眼珠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喊道:“你们东厂也太他妈强悍了,怎么办到的?”
葛丹神秘兮兮地说道:“这还不好办?咱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凡人爱银子,大喇嘛也是人,怎会不爱银子?我这大泥寺乃是东厂出巨资兴建,除了百姓的供奉,东厂每年都会拨银到大泥寺来。这些银子,我每年都会给宁玛派的大寺那边捐一份过去,呵呵,我会告诉你连咱们宁玛派的活佛都没少收我大泥寺的银子吗?你真当喇嘛个个都是大德高僧,超凡脱俗啊?嘿嘿,无论是凡人还是喇嘛,总免不了有人喜欢沾荤腥啊。不然,短短三年,我能在逻些城站住脚跟?”
“啧啧,葛丹,我米吉平日话不多,唯独今天是我话最多的一天。因为你们东厂的实力太令我震撼了。”
米吉一阵摇头轻叹。
而葛丹则又恢复了一副慈祥平和的神情,笑意盈盈地闭着眼睛转起经筒,似模似样跟个大德高僧般。
这时,一名身穿吐蕃百姓服饰,头上扎着密密麻麻小辫的汉子跑了过来,冲米吉叫嚷道:“米校尉,属下已经给安置在后头的大唐使团送完饭了。不过其中有个姓萧的年轻人吵着嚷着要见你,还说你目无皇统,明知蜀王殿下在此,却不来拜见。”
这些使团成员,米吉统统都安置在了大泥寺囤放杂物的小院。
姓萧的?米吉心道,八成就是大人最反感的萧家长子萧慎。
蜀王要我自己话?估计是想问何时离开之事。
这时,葛丹突然又睁开眼睛,看着米吉嘱托道:“米吉校尉,你且去吧,不过莫要将我大泥寺的情况,还有我们东厂的事情泄漏出去。如若让他们知道里这些东西,呵呵,待得他们回到长安,必会为大人遭来祸患。”
米吉点点头,道:“葛丹兄弟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我先过去会上一会这些长安的贵人。”
说罢,转身冲那名传话的汉子挥挥手,示意他前头带路。
刚走两步,葛丹的声音又从米吉身后传来:“对了,你们暂且在大泥寺中躲上两天,避避风头。两天后,我会率着大泥寺的喇嘛出城去给城外的牧民诊病施药,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混出城去。”
米吉停住了脚步,转身冲葛丹拱手道:“好,一切就有劳葛丹兄弟筹划了。”
说罢,再次转身跟身边的汉子说道:“走,陪我去会一会那狗屁萧家大公子,顺便替咱家大人出出气,惩治惩治这厮一番。”
第594章 你的命运我作主
大泥寺后头平日用来堆放杂物的小院,此时已经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除了米吉手下的七八十号悍卒扎堆静坐在院中之外,还有杂院角落里位置,以蜀王李恪为首的一干大唐使团成员。
说好听点,是被米吉的手下护卫在角落里头;说难听些,便是被归拢在里头,省得他们出杂院晃来晃去,惹来麻烦事。
这些平日在长安城里高高在上,衣着光鲜的大唐贵胄们,此时就跟一群可怜巴巴地逃难灾民似的,各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清一色穿着肮脏不堪邋里邋遢的吐蕃平民旧衣,蜷缩在角落中。
无论是蜀王李恪,河间郡王李孝恭,还是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房玄龄的长子房遗直,萧瑀的长子萧慎,再也不复往日的雍容华贵,统统回归本源,都是一群落难客。
突然,院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伴随着几声“老大来了”“头儿回来了”的低唤声,米吉带着一名手下穿过人群,来到蜀王等人跟前。
米吉一来,蹲在地上的这几人纷纷驿动起来,抬头望着他。
唯独河间郡王李孝恭见过阵仗,继续盘腿坐着没有抬头,仿佛参禅打坐老僧入定了一般。
米吉看着几人眼前摆着的饭菜,除了河间郡王李孝恭那份吃得干干净净,其他几人跟前的饭菜都是纹丝未动。
米吉不由轻笑一声,问道:“怎么着?饭菜不合胃口啊?”
话音一落,长孙冲和房遗直两人见着蜀王李恪这个正主儿没有发话,亦是默不作声。
倒是萧慎急急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神色极为傲慢地喊道:“此等饭菜,你让我们如何下咽?这哪里是给人吃得,这摆明就是猪食儿嘛!给人吃?我呸,我看给猪吃还差不多!”
“哼,放肆!”
一声冷哼从河间郡王李孝恭的鼻中发出,古井不波的脸上显出几分阴沉,愤慨地呵斥了萧慎一句。
米吉看着李孝恭跟前吃得干干净净的饭菜,不由一阵好笑,大人说得真是一点不错啊,这萧慎人头猪脑,徒有虚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