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惟庸高升也是好事,至少自己与他算是有了个了断,以后见面摩擦的机会渺茫了。
成,心头总算有块石头落地了。
于是郭业再次问道:“那吴奎和谷德昭呢?不会也祖坟冒青烟,一齐迁到了长安吧?”
“呵呵,他们倒是想呢!”
马元举嘴角略微上扬,不无鄙夷地摇头哂笑道:“吴奎与谷德昭并非进士出身,吴奎只是一个屡试不中的老举人,而谷德昭更是不堪,仅是一个靠着祖荫的无能之辈,有何资格迁升京城?”
郭业急急追问道:“那他俩到底咋样了?你倒是说啊,马功曹!”
“吴奎,借着此次功劳,也算有番长进,不日即将升任益州府别驾。”
“益州府别驾?啥意思?”
郭业不懂这别驾到底是一个什么官,看着马元举那神态和之前提到得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莫非就是这个?
果然,马元举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解释道:“别驾,即位郡丞,益州府乃是中等州郡,益州别驾当属从七品,判六司。懂了吧?”
懂了!
麻痹,咋还能不懂!
县丞跟郡丞无非一个是县令的副手,一个则是州府刺史的副手。
判六司,不就是主管包括自己兵司在内的益州六司吗?
日啊,郭业心中顿时生气一股无力感来。
闹来闹去,吴奎这老王八蛋还是爬到自己头上,继续成了自己的上司。
郭小哥欲哭无泪,没成想将守城之功让出去,竟然让吴奎得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处,哥他妈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随后心中恶狠狠咒骂着吴奎,你个老骟驴,前番是县城二把手,这次又是州府二把手,真是千年不变的老二啊。
马元举轻声说道:“然则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你是卢刺史亲手提拔,又长年在岷江之上剿匪,吴奎纵是想对你不利那也鞭长莫及。不过你需要防备的倒是谷德昭此人!”
日你个仙人板板,郭小哥听着马元举最后一句话,更是想抱着他痛哭一场了,咋还有谷德昭的事儿?
接着,只听马元举说道:“谷德昭倒是这次事件的直接受益者,吏部文书提及,由他接任吴奎,升任陇西八品县丞,暂时负责陇西县衙诸事。”
郭业再次听懵了,脱口问道:“啥意思?”
马元举略略苦笑道:“意思是说吏部暂时不会委任新县令来陇西县,至少三五个月内,陇西县城是谷德昭说了算。”
什么?
暂时不委派新县令?那这三五个月不是让谷德昭那狗日的威风十足,以他那逢地都要刮三尺的性格,还不捞足了油水?
马元举见着郭业一脸的诧异,继续解释道:“因为再过三五个月,各地举人就要赴京会试了,明年开春的科考一完,选出新的一二三甲进士,才会派遣合适的新科进士来县城任职。如今吏部也是缺员啊!”
我日你妹啊,咋会那么巧!
郭业一脸沮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谷德昭这狗日的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成了大赢家。
不过郭业貌似想到了什么,贱笑道:“去他妈的,爱谁谁,谷德昭再怎么想报复咱,他也管不了咱,不是?郭某人隶属卢刺史麾下的益州兵司,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马元举再次摇头,表示不认同,而后轻声点醒道:“谷德昭的确无法把你怎么样,但是你别忘了,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的岳丈,你的妻子,乃至你属下几百人的亲人家属还在陇西县城之内呐。只要他想对你不利,何愁找不到办法?”
呃……
马元举这话算是直接戳到了郭业的要害,心房猛地一颤,脱口惊呼:“我草,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随即下意识地习惯求助马元举道:“马功曹,那怎么办?赶紧给兄弟支个招儿啊!”
马元举听着郭业这番赤诚之言,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求助,心中着实一暖。
不过暖归暖,脸上还流露出颇为无奈地苦笑,说道:“这一次,马某人可能帮不了你了。”
“啊?”
郭业又是一脸茫然与不解,马元举今天说话咋怪怪的?
马元举擦拭了一下略微被江风吹得有些迷离的眼睛,说道:“谷德昭这位新任县丞兼代县令今日清早上台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任命县衙六曹的主官,呵呵,很不幸,马某人成了谷县丞新官上任三把火所烧的第一把火。”
傻了!
郭业彻底傻眼地望着马元举,被这个消息骇得委实不轻,堂堂一个九品吏员,咋说撸就撸掉了呢?
谷德昭这厮再怎么飞扬跋扈,也不敢随意撸掉一个九品的功曹佐官啊。
除非是马元举这暴脾气和清高的性子,不愿受谷德昭的支使,受了人家的激将法,直接撂挑子不干才差不多。
果然,马元举有些尴尬地笑道:“还是你了解我马元举,让我堂堂圣人弟子受这卑鄙龌蹉的小人调遣,呵呵,马某宁可穷死饿死也不会趋炎附势,听之任之。”
真的是原来如此啊!
这么久以来的合作无间,一条战线走到死,郭业对马元举的了解,就跟马元举对郭业的了解一般,谁都知道对方的性子和需求。
不过郭业怎能让马元举生生吃了谷德昭这个大亏,随即一脸愤慨地说道:“马功曹放心,我一会儿就前往益州府,面见刺史大人,在卢刺史面前替你直言,他谷德昭算个屌啊?”
马元举摆手拒绝,仰天怔怔望了一会儿,突然口气清冷地说道:“郭业的一番心意,马元举心领了。不过,经历了这么多,马某也有了些许感悟。益州府你无需再去,昨天我想了许多,我已有了自己的一番打算。”
还是那副死倔死倔的性子,郭业太熟悉马元举这个犟驴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