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府,县尉谷德昭的府邸。
貔貅的寓意郭业怎么会不懂?
貔貅,上古瑞兽,能吞万物而不泄,也被人们喻为纳食四方之财。
郭业心道,看来咱们这位县尉大人对黄白钱财可不是一般的喜爱啊,连门口都摆放着招财进宝的貔貅。
随即将手中沉甸甸的布包往上一提,幸亏字花馆里头有现银,能够让自己提现。
不然今天两手空空来谷县尉家中,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钱贵知会了谷府的门房一声后,便领着郭业径直朝着谷德昭的客厅走去。
此时正值午后,钱贵知道县尉大人每逢午饭后总要午睡上一个时辰,也没敢叫醒他,索性和郭业两人在客厅坐着,边聊天边等着县尉大人午睡起来。
待得茶水都换了三四盏,谷德昭这才睡醒,姗姗来迟进了客厅。
郭业白等了一个多时辰,心里纵是不舒服,可也不敢面露不忿。
听到客厅门口有了响动,欣然抬头一看,一名年约四旬左右、虎背狼腰的男子穿着绿袍踏步进来。
男子面呈麦色,长得倒是端正,国字脸,浓眉大眼,下颚一撮毡须,神情板正貌似不苟言笑。
郭业无需猜测也知道这个人便是主管全县三班衙役和壮班杂役的县尉大人——谷德昭。
一袭绿袍皮靴,甭说在谷府,就是在整个陇西县城,十根手指指头也数得出来。
果不其然,钱贵见着来人进来还未坐下,就站起躬身抱作揖道:“县尉大人,衙役郭业带到。”
谷德昭唔得一声,自顾走到客厅首座缓缓坐了下来,将目光转向了堂下的郭业。
郭业立马站起抱拳道:“皂班下属郭业,见过县尉大人。”
谷德昭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钱贵整天自己耳边唠叨的小衙役,人长得倒是年轻俊俏,眉宇间透着股英气灵巧劲儿。
但是真如钱贵所说的,会办事,会生财么?
这个,谷德昭暂时还无法看出。
郭业趁着谷德昭沉思的这一会儿,小步上前将手中布包高高捧起,对着谷德昭说道:“前些日子,我等皂班下属在外头置办了一份产业,每月都有不少银子进账,这是属下等人孝敬县尉大人的。”
说完也不管谷德昭同意不同意,径直将布包摆放到了谷德昭右手随意便可碰触的茶几之上。
然后朗声道:“属下等别无他意,主要是因为县尉大人为了陇西治安劳心劳力,看着心疼,但属下等人资质愚钝,又帮不上大人什么忙,唯有孝敬点黄白俗物供大人花销了。”
这是郭业第一次给上司送银子,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第一次行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脸颊也有些燥热的垂了下去。
倒是钱贵听完郭业的说辞,不由开了眼界,心中大呼,行啊,臭小子,这给上司行贿让你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好像县尉大人不收你这银子都有点不近人情似的。
你牛逼,够不要脸!
不过县尉谷德昭却是心头别有一番滋味,看着莪郭业的眼神都趋向柔和。
因为他刚才无意中触碰了一下茶几上的布包,好家伙,都是马鞍状的成锭白银,看着布包这大小和份量,至少四百两以上。
阔绰,小小衙役出手竟然这么阔绰。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皂班一干人等的心意,因为自己是临时召唤郭业上门,这小子肯定也是临时携带银子过来的。
小小年纪,小小衙役,一出手就是四百两银子,会办事,的确是会办事啊。
谷德昭脸上不说,心里却委实被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继而说道:“这段时间本官的耳边都是你的名字,郭业,你最近的名头不小啊!”
郭业没想到谷德昭竟然会用这句话来做开场白,一下子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谷德昭如此夸奖于他,郭业尽管很受用,但是还没傻到沾沾自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相反,他刻意表现得更加拘谨,脸呈惶恐。
为什么?
无非就是让谷德昭这个直属上司刷一下存在感呗。
果不其然,谷德昭见罢,情不自禁地颔首捋须,的确很满意。
一时间,整个客厅宾主尽欢,气氛融洽。
谷德昭指了指茶几上的那包银子,示意钱贵拿回自己的书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钱贵妥妥的支开。
待得钱贵离去之后,谷德昭冷不丁问道:“据本官所知,郑九早就死于白记药铺的大火之中。郭业,你告诉本官,东流乡吴家,何来的郑九?难不成死人还会复活不成?”
嗡~~
谷德昭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响彻郭业耳边,雷得他两耳发鸣。
郭业脸色霎时大变,额头虚汗涔涔坠下,心中叫苦,县尉大人怎么会看穿我的计谋?
完了,完了,全被谷德昭知晓了,一时间,郭业心神起乱,不知如何应对。
久久,郭业傻站在那儿无法回话。
本以为谷德昭会对他的谎报而雷霆震怒,革职查办。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