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眼见许庭芳眼底快乐日稀,脸庞肌肉紧绷,又恢复了先前在京城时的面瘫脸,不由得把简雁容杀千刀骂了一遍又一遍。
“也许两个人顾忌着对方是男人不敢亲热罢。”韩紫烟压低声音道。
“好都好上了,还怕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书砚撇嘴,苦着脸道:“昨晚严公子房中叫喊声那么响,我家公子被刺激得……那时的样子你没看到,连我都替他心痛。”
“要不,咱们俩帮他们一把,他俩欲远还近皆因两个人都是男人,都不愿意雌伏,只要一个人在下面就好了,严容必是不肯的,只能委屈你家公子了……”韩紫烟凑近书砚,小声嘀咕。
书砚越听小脸越红,为难地不停摇头,后来,狠狠一跺脚,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不是事,买药的事你帮我,下药交给我。”
“我不帮,我一个女孩子家去买那种药,不得被人家笑死。”韩紫烟嗔道,么斜眼瞪书砚。
美人含嗔带喜,书砚被瞪得浑身酥-麻。
“好了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买。”
韩紫烟赞许地抿唇一笑,书砚走后,那张如花芙蓉面上的笑容蓦地消失,唇角下垂,阴沉冷酷。
进了房间后,韩紫烟提笔给程秀之写信。
“大事将成,一石二鸟,严容很快毙命……”
封好了给程秀之的信,韩紫烟又提笔写另一封信,这一封却是写给韩方泽的。
“许庭芳一直未察觉简雁容女儿之身,对其情根深种却裹足不前,女儿计划夺许庭芳性命打击许临风……”
济阳城比前些时热闹了不少,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潮,简雁容缓步踱着,经过一处所在时,霎地站住。
她看到,冯允从那处所在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清净悠雅的地儿,乌木匾上书写着撷香楼三个字,崭新的牌匾不带一丝灰尘,上方挂着红绸结带。
简雁容皱眉看了看,确认这是一处刚开张的小倌馆。
书砚说许庭芳昨晚出去再没回府,难道是被冯允带到这里来了。
刚开张,撷香楼门口却没人迎客,虽说是白日,皮肉生意多是晚上,可是青楼楚馆这种所在,白日里也少不了龟奴站门边迎客的。
看来,这小倌馆是赵颂明专门为许庭芳而设的。
想起送给自己的采桑,简雁容轻笑。
赵颂明为了拉拢她和许庭芳,当真狠下了一番血本。
“冯师爷托在下过来照顾许大人的。”在被赶人前,简雁容笑吟吟堵住龟奴的嘴。
“公子请。”那龟奴刚见简雁容时如临大敌,闻言当即堆了笑脸,热情地把简雁容往里面迎。
楼里冷冷清清,一丝脂米分味不闻,大厅形同虚设,倒是后面雅舍别有洞天,碧水一汪,临水一轩,围着透光轻纱,随风翻飞,灵巧若蝴蝶。
轩里精精巧巧十来个石台位,台前从池里引来细细流水,蜿蜒流过,此时严冬之际,那水冒着袅袅热气,水面明灯飘浮,春意盎然。
丝竹管弦声曼妙婉转,恍如天际传来,轩外廊下却不见琴师,许是知许庭芳不喜热闹隐藏起来。
许庭芳醉眼朦胧,一个人独坐轩里,台上酒壶歪倒,粗粗数起来,竟有十个之多。
看样子没有招小倌陪同,简雁容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气又急。
喝那么多酒极伤身体。
简雁容冲进轩中,招呼也不打,半拖半扶架起许庭芳便走。
许庭芳脸色红得惊人,彤云似的,简雁容刚扶起他时挣了挣,又很快放弃,长长的睫毛下睑,平日里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变得丰富多采,眉头微皱,嘴唇撅起,神情委委屈屈,像只被抛弃的小绵羊。
简雁容咬牙,几乎忍不住就要亲了上去。
这些日子一直避着不去想的,强压进心底深处的火种,微碰到火星子就轰隆隆烧了了起,如藏在地底下的火山溶浆,喷礴出来时,比一直烧着更危险。
“严容,我难受……”许庭芳喃喃道,醉得人事不省了,却还是知道身边是简雁容,弯着腰,黑黑的大头在她脖颈乱拱。
简雁容被他拱得腿软。
“严容……严容……”许庭芳不停叫,声音缠-绵旖旎,比百般手段挑-逗的冲击还激烈,简雁容被勾起一腔闷火,把许庭芳架回河督府房间后,猜狈地急忙往外逃。
再多呆一刻,她便会忍不住按住许庭芳吻上去。
书砚依韩紫烟所言买了秘药回来,进得房大惊小叫,堵住不让走,不止眼神控诉了,嘴巴哇叽不停,一面将药冲进茶水里,飞快地递给简雁容。
“醒酒汤,你喂我家公子喝。”
口中说着,有老虎追赶着似退出房去,顺势就把房门关上了。
韩紫烟在西厢房门口站着,朝书砚打了个手势,书砚嘿嘿一笑,转身扣上锁,咔达一声,房门锁上了。
简雁容怕醒酒汤太热了,尝了尝,冷热倒是适中,只是味儿有些怪,不像是解酒汤。
书砚怎么着也不会害许庭芳,这么一想,简雁容失笑,扶起许庭芳喂他。
满满一杯茶水喝下,许庭芳的呼吸忽而变了,先是细微急促的喘-息,接着,眉头痛苦地蹙紧,双手在大腿上乱抓,很艰难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去做什么似的。
这是怎么啦?难道那汤真有问题?简雁容喊书砚,人没过来,门也拉不开。
嘎吱嘎吱连声响,大床上许庭芳痛苦地扭动翻滚,喘-息越来越粗嘎,喉咙间含混而痛苦地一声又一声呻-吟声,沙哑沉闷,颤栗着,仿佛在承受无法忍的苦楚,又仿佛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在焦渴的呼唤水源,原本因醉酒而红彤彤的脸庞更红了,沉暗的红,刚挺冷凝的五官竟有了大火灼烧的冶艳风情。
那杯醒酒汤真的有问题!简雁容暗骂了一声,咬了咬牙上了床,轻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