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回过头问道,“傅大人住这里吗?”
现在天色已近傍晚,傅荀没有和他们一起,是柳时遗一个人在安排这些事,柳时遗顿了一下,恭敬道,“柳大人因为来的早,这客栈还未修整好,所以暂时住在下官家里。”
这话也不算瞎编,这种时候哪里会有人开客栈,柳时遗是经过傅荀提醒才想起曹休来了住宿问题如何解决的问题,因此这客栈还是他前几日专门打过招呼才重新开店门的。
“如此便罢了。”曹休看起来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又补充了一句,“原本还想和傅大人讨论讨论案情。”
柳时遗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傅荀等曹休跟着柳时遗离开后,他就独自回去了。曹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想浑水摸鱼,傅荀脸色阴沉,不过也由不得他了。
因为要见曹休的缘故,阿宁今天又被傅荀留在了家里,傅荀推开门,没见到熟悉的身影跑过来,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没人,房间里也没人,傅荀脸上的表情裂了一下,也没继续找,就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
过了许久,阿宁才推开门进来。看见傅荀,她眼睛亮了亮,高兴的叫道,“夫君!”
傅荀看着她也亲切的笑起来,问道,“去哪儿了?”
“做饭。”阿宁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傅荀面前,“煮汤,给你,喝。”
傅荀看着眼前的东西眼神变了变了变,压下了胸口的戾气,继续笑着说道,“为什么要给我做饭呀?”
“丽娘,做饭,给,别人,我也会。”
丽娘那天之后看见傅荀几乎就躲着走了,而且慢慢的却会看着柳时遗脸红了,阿宁发现了,虽然不懂,但这要她不看着夫君,她对丽娘也就没了敌意,因此有时还会跟她说话了,现在不仅知道了丽娘的名字,还在看着她专门给柳时遗做东西时,自己也学着给傅荀做饭了。
阿宁不会炒菜,但刘嬷嬷却专门教过她做汤,虽然没有全部学会,但还是会煮的。
厨房没有什么东西,但正好阿宁和刘嬷嬷一起的时候也没什么,阿宁看见了地瓜,便按照刘嬷嬷以前教的,把地瓜削皮,切块,然后放在一个小盅里煮。
阿宁削个地瓜皮几乎削掉了一小半地瓜,后来是丽娘帮她把剩下的都削皮了的,怕她切到手,还帮她把地瓜切块了,所以最后阿宁做的,就是蹲在小炉子面前看了一个时辰,最后又加了糖再住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一下午的时间大半基本都耗在这里了。
阿宁先端到房里来是打算吃完饭再给傅荀喝的,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傅荀了,她立刻迫不及待的把盖子打开了,“我,看了,好久,好久,还,加糖,甜。”
阿宁笑着露出了白白的牙齿,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小盅里的地瓜已经被煮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黄黄的一盅甜汤,开了盖子能闻见地瓜的甜香,傅荀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很甜。大概是按她自己的口味煮的,傅荀并不喜欢吃甜食,不过看着阿宁期待的表情,傅荀还是说道,“煮的很好喝,阿宁要不要尝尝。”
阿宁看着小盅舔了舔嘴唇,不过还是说,“给,夫君。”
傅荀拿起勺子喂了阿宁一勺,说道,“我喜欢看阿宁吃东西,阿宁吃给我看好不好。”
这种甜味的汤是阿宁最喜欢的,她有些纠结的看着傅荀,既想吃,又想把这么好吃的东西留给夫君吃,但夫君又喜欢看她吃,她的小脑瓜几乎转不过来了。
傅荀拿着勺子又喂了她一口。
阿宁乖乖的吃了,最后终于自己拿着勺子吃起来,吃几口还要抬起头来用眼神看着傅荀,似乎在问,“这么好吃的东西真的不吃一口。”
傅荀这时候就会张开口,让阿宁给他喂一口。
虽然不喜欢,但这一小盅地瓜甜汤还是被这样以这样阿宁几口傅荀一口的方式两人分着喝完了。
至于傅荀原本要说的让阿宁不要乱跑的事,傅荀摸了摸程宁的头,决定还是暂时不与她计较这一回。
第25章 刑讯
一行人不过在寒山镇待了几天就又去了州府衙门,柳时遗因为暂代了县令之职,就还是留在了那里。至于具体的事宜,傅荀已经向京都递了折子,一切都要等上面的调令下来。
曹休想要拖延的目的最终还是没有达成。毕竟这次银子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洲牧说是因为寒山镇地方小、人口也不多,才会只拨了一万两,其他地方都是拨足了钱的,但实际这样的谎话只要稍微调查一番很容易就会不攻自破。
曹休也知道洲牧是保不住了,便把责任都推到了洲牧头上,并暗示让他就此收手。傅荀没听,仍是打算继续审问洲牧。
在傅荀打算第二次审问洲牧的时候,曹休站在牢房门口,屏退了四周的人,“傅大人,既然洲牧都已经认罪了,你再问下去就是滥用私刑了。”
傅荀看了曹休一眼,没说话,跟他错开了继续往里面走去。
“傅荀,你要知道我才是此次行事的钦差,你不过是协助而已。”曹休低喝道。
傅荀停下来,回过头看着曹休说道,“此次的主事自然是曹大人,我现在也不过是替曹大人询问犯人而已。”
傅荀说完就没有停留的进了牢房。
洲牧被关在牢房里面的最后一间。
即使曹休专门把洲牧一个人关着,但是牢房阴暗,加上这里关的大部分人都是洲牧亲自下令关起来的,他在这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每天的饭食半生不熟,还有可能是馊的,牢房四周的人都在嘲笑谩骂他,铺着稻草的床还有老鼠蟑螂不时光顾,不过几日的时间,原本还面色红润的人已经变得一脸憔悴了。
傅荀把人提到了刑房,看着人被扔在自己面前,他冷声道,“大人最好还是交代清楚那些钱都去哪儿了?”
洲牧咬着牙并不开口。
傅荀站起来,走到那一推刑具旁边,手在那一排排刑具上一一划过,像问人想吃什么一样的语气对着洲牧问道,“不知道大人想试一试哪一个呢?”
洲牧跪在地上的身子抖了抖,但他抬起头看了曹休一眼后,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傅荀的手最终停在一条藤鞭上,这条鞭子是由三条细藤编成的,藤上生了细细密密的小刺,刺很满,棕褐色的鞭子拿在手里,看起来这刑具从出现在这里还没用过。
傅荀拿了鞭子并没有立刻用,而是让人又准备了一小桶浓盐水,把鞭子放进去浸了一会儿,等鞭子吸足了水,他才一鞭子抽到了洲牧的身上。
傅荀的鞭子都落在背上,等抽了五鞭之后,他暂时停了手,撩了自己的衣角,在洲牧面前蹲下,问道,“怎么样,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五鞭子不多,但那一根根的细刺,有些就这么陷在了皮肉里,有些拔起带起了细碎的皮肉,加上盐水的滋味,洲牧整个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冷汗,落一鞭惨叫两声。他抬起没有血色的脸,忙不急的说,“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