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芙蓉帐暖 李寂v5 2508 字 2天前

“然后……我就道歉。我说我不是有心的,实在是个意外。”谢暨肩膀耷拉着,好看眼睛里蒙上一层淡淡忧愁,“嫂子,你当时没看见,她态度特别恶劣,蛮横像只狼。还拽着我袖子不撒手,非要我给她洗衣裳。”

琬宜疑惑,“为什么要洗衣裳?”

“我也纳闷,所以我就问她,我凭什么给你洗衣裳啊?”想起刚才那会的针锋相对,谢暨又有了些精神,“她竟然抻着上衣给我看,说我把她短襟给弄脏了。”

谢暨拍了下自己大腿,“我就很生气,她这不明摆着欺负我是外地人吗!”

谢安一直没说话,单手撑着额角,冷眼看着他在那跳脚。

谢暨挽着袖子,和琬宜比划,“嫂子,就一丁点,就那么小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丁点污痕,至于那么斤斤计较吗?再说了,我踩的是杏儿,又不是大西瓜,怎么溅那么高的。”

琬宜柔声劝,“那你也不该那么对人家小妹妹,她比你小那么多。”

谢暨哼一声,“掐着我不放的时候可没看她哪里弱了,非要我给她洗衣裳洗衣裳……我洗个鬼!”

自从离开临安之后,一路经事,谢暨已经长大不少,许久没像最初见面那样,露出幼稚的少年样子。琬宜看着他现在这副不服气模样,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掐一掐谢安肩颈,“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谢安手指触一触眉峰,又指向谢暨衣袖,“那么大一块醋印,眼都看不见?”

谢暨惊疑不定看过去,放在鼻端闻一闻,果真扑鼻醋味,触手濡湿。他眨眨眼,半晌缓不过劲来,“那我……”

谢安似笑非笑,“你玩完儿了。”

他换了个姿势,双腿叉开坐着,肘弯在膝上,“谢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那边扯了扯袖口,没出声。谢安抿唇,“那会儿你应该在哪里?”

谢暨眼神飘忽,不敢落在他身上,“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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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沈骁过来时,谢暨正吭哧吭哧蹲在门口刷马桶。抬头见着他,谢暨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袖子撸起,用手背抹一下鼻尖上的汗。十五岁的少年,臂上已经有了结实肌理。

沈骁冲他点点头,没说别的话,推门进去。

过一会,琬宜小跑着出来,笑着拉谢暨进屋,“你大哥给你求情,不用刷了。”

谢暨脸上一喜,没走几步,又弯腰呕了两声,“嫂子你先进去,我到外面去吐一会。”

……屋里头,碗筷已经摆好,沈骁和谢安对面坐着,一人面前一个海碗。

最初时还都矜持着用小盏,男人酒桌上交朋友,多吃几次饭,便就放的开了。只琬宜不让他们喝太多,每晚只给热一小坛竹叶青,怕多了伤身。

琬宜没来时,沈骁自己一人喝酒吃饭,家里就只有管家和杂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回来,大多时候屈身在军营挤一宿。

但现在不同,沾着妹妹的光,他也算有个家。至少不会再那么冷清,酩酊大醉醒来后,面对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杨氏勤快,除了抓饭外还炸了几条小鱼,淡口儿的,外皮酥脆,鱼肉绵软,两种配着吃正好。

两个男人有搭没搭地聊天,说的话琬宜听不懂也懒得听。她中午吃太饱,晚上很快就下桌,杨氏也吃完,两人没走,拿了一小篮栗子来,一边聊天一边剥。

屋外刮着大风,透过窗户看,天色暗黄。屋里点着小炉子,灯火燃的明亮,丝毫不觉着冷。

琬宜剥好一小堆,叠了两个盘子在一起,腾出块地方放栗子,给他们吃。杨氏拿了一小碟子橙花蜜,琬宜拈颗果肉,蘸一点蜜含进嘴里,味道甜香的让人眯起眼。

她吃了几个,忽然想起什么,喊了声哥哥。

沈骁放下筷子,温和应一声。琬宜撑着下巴看他笑,“哥哥,你有中意的姑娘吗?”

沈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和谢安对视一眼,摇摇头。

琬宜咬唇,“一个都没有?”

沈骁还是摇头,“从没有过。”

琬宜有点失落,她咬一口栗子,“可是,阿黄都有伴儿了。”

话音刚落,外门就传来吱嘎一声响,沈骁抬眼看过去,瞧见灰头土脸的阿黄带着只小白猫挤进来。两只猫黏黏腻腻凑一起,进屋后谁都没理,直接往墙角跑,钻到琬宜给做的小窝里去。

琬宜手指往墙角点一点,“你看看,阿黄都快有娃娃了。”

沈骁抿唇,手指碰一碰她辫子,“湘湘也快点有个娃娃,做舅舅的一定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琬宜被他打岔过去,只顾羞红脸,忘了之前问的事。

又过几日,日子一如往常般细碎平淡。西北王还没回昆山,谢安得空,不知道去哪里弄了几头木头过来,两人合抱那样粗壮,摆在院子里头,从屋门贯穿到院门,看着怪吓人。

琬宜问他这是做什么的,他也不答,就拿了几把锤子锯子,在那劈劈砍砍一待就是一天。

第二天下午,终于能看出个轮廓,像是个小床。琬宜问他,“你这做床呢?”

谢安不抬头,齿间咬着根签子,低低应一声。

琬宜点头,绕着转一圈,又说,“你这弄得也太小了,腿伸不开。”

谢安终于有了正经回复,他抬眼皮儿,“这给你美的,谁说给你做的?”他挑一边眉峰,“给我闺女,你别瞎凑热闹,边儿凉快待着去。”

琬宜气鼓鼓在后面掐他脖子,“我看你也挺美,八字没一撇儿呢,想的倒挺多。”

谢安沉了脸,锁住她手腕,“谁说没撇?”他把嘴里东西吐出去,不顾琬宜惊叫,打横抱着她往屋里走。

“不是你总念念叨叨跟我说的吗,一分辛劳一分才。”谢安单手扯开衣领,冲着埋进被子里的琬宜坏笑,“多干几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洒了种。”

……这日晚上睡觉时,琬宜又想起那个小姑娘。娇俏伶俐,戴着满头的珠翠,裙摆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