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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 李寂v5 2277 字 2天前

闻言,陈磬整整衣领,气定神闲走远,似是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

第43章 决心

谢安听她喊声, 心里一凛, 匆忙推开人群往她那边跑。拥挤闹市, 被他装出一条裂痕, 有人揉着肩膀低骂,瞧见是他眼中戾气, 又闭紧嘴。

琬宜并没事,只是有些惊吓。她看眼陈磬走远背影, 回身扑进谢安怀里,他喘息一口气,扶着她后脑给埋进胸前,问, “出什么事了?”

琬宜摇头, 她不认得陈磬,只当是个醉酒混混,怕他担心,只说, “好像遇见个小流氓。”

谢安鼻音低低应一声, 抬头,目光搜寻, 轻易就锁定那个背影。

脚步飘忽, 带些傲气,好似目空一切, 下摆金色云纹被风吹得飘荡。后面跟两个提剑黑衣人, 明显不是市井平民。

心中晃过那个名字, 他手倏地在暗处攥紧,暗骂自己大意。刚才就该让她和自己一起,而不是图方便留下。

琬宜察觉他异常,仰头看,“回家吧?”

谢安稳住心神,口中说好,脚步却不动,拉着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再揉揉被撞到的肩膀,拉紧领口。

琬宜乖顺站着,任他动作,只手指透露出不安,紧扯他衣下摆不放。

谢安自然注意到,心里泛疼,但不想说什么吓她,沉默牵过她手,包在温暖掌心。

马就在不远处,那会让她在这等,就是因为这是出城的路,离家近。

琬宜并不多在意那会儿的异常,接过他手中灯笼,转而又是含笑。谢安心中有事,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心里盘算着以后种种可能,尽力想着破解之路。

到了拴马的地方,人群已经稀少,灯只晕黄一盏,影子暗长。谢安把自己身上披风解下,裹她身上,抱她上马,自己也坐她身后,牢牢圈住纤腰。

他往后甩一鞭子,马蹄缓慢走起,琬宜忽听他附耳低声说一句,“以后不许自己一人出门,也不可一人在家。”

她想一想,点头,没反驳。

夜晚风寒露重,怕马跑起来,风烈吹伤她脸,速度不快。

琬宜疲倦靠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说一句,“好像最近是不太平。”

谢安敛眉,“怎么?”

琬宜吃力回头想看他,被他又掰过脑袋,只能缩他臂弯那里,看着眼前黑夜和长路,“听姨母说的,七水亭换了个不靠谱的亭长,上任才三天,就把那片儿搞得乌烟瘴气。”

谢安在嘴里念一遍她说的地名,就在城东,方圆五里的小片地方。

琬宜和他闲聊,“姨母也是听别人说,不知真假,说那亭长姓王,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绰号二麻子,因为当官,才起了个大名,叫王志。原来就是个地头蛇,字也不识,谁知怎么就做了官……许是买的也说不定。”

买官卖官,放在何时何处都不是小事。临安县令虽然有些好逸恶劳,却也算是清廉,以往没出过这种事,亭长职位虽小,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的。

王二麻子这人,谢安听闻过,小九门常客。无论何时都是件看不出本色的粗布裤子,趿拉一双破布鞋,笑起来鼻子眼睛聚在一起,小偷小摸之事常做,稍有一顿饭钱就拿来赌,输的光腚出去,第二天哪里偷个钱袋,又过来赌。

临安县令做不出这样的事,这里面定有别的弯绕。

要以往,这样鸡皮小事,谢安不会忘心里去。但现今不同,他不敢再放任任何蛛丝马迹。王志,谢安在心里记住这个名字,想着明天让春东去查探一番。

他太过沉默,琬宜自己说几句,也觉得没意思,索性闭口不言。她累了,谢安把她裹得严实,不觉得冷,马小步颠簸,反而催生困意。背后是他,没有后顾之忧。

琬宜捂唇打个小哈欠,想小憩。

谢安把披风上帽子给她往下拉一点,盖住半张脸,“困就睡。”

她笑着拧动一下身子,寻个更舒服姿势,谢安臂横在她腰前,目视前方。

眼皮渐渐合上,眼前世界变得模糊,最后一点光亮是天上弯月。琬宜看它尖尖下角,朦胧一点白光,心里忽然一空。

她与他之间,就像日与月,本在两个不同世界,悄然相会,之间却仍像隔着山和大海。前路坎坷,谁也不知现在是对是错。

过一会,她小声问,“谢安,咱们以后会好吗。”

“在担心什么?”谢安听见她碎音,垂眸看她,沉默一瞬,又说,“以后如何谁预料的到,我只知道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周围寂静无声,广袤天地间,好像就他们一双人。

琬宜闭着眼,听他在耳边低声,“我在,遇山平山,遇海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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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晴朗好天气。

春东昨晚去见了翠翘,早上进门时神清气爽。谢安在二楼等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腿交叠搭在桌沿,食指上挂一串钥匙,晃一晃,叮当作响。

他推门,乐一下,“哥,来这么早。”

谢安淡淡点头,勾指让他过来,问,“认识王志吗?”

春东愣住,摇摇头,“没听过。”

谢安手扶着额,舌尖舔过后齿,“王二麻子?”

春东笑了,“这么说就知道了。这小子上个月发达了,豁出去赢了一大笔,好像有七八十两,捂在□□里严严实实的,说什么都不再赌,说要那这钱去混个名堂。后来去喝酒,有想熟人从他嘴里打探出来,他说他想买个官儿。”

谢安正了神色,“哪儿买的?”

春东一下没反应过来,缓一会才回过味,“真买了?”

谢安点头,“就一亭长。”他把腿放下,肘弯拄在膝上,眼睛盯着地面,“我就想知道,他这官是从哪里买的。你去查查。”

春东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脑子转转就明白他心中所想,“哥,你怀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