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魏忠贤那张青白色的营养不良的脸。
“啊!”崇祯浑身冷水如泉水一样涌出,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
既然已经看不进去折子,一双眼睛又糊满了眼屎,甚是难受。
崇祯皇帝就站起身来,想到书房外面去,看能不能碰到一个内侍,让他过来侍侯。
正在这个时候,王承恩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带着哭腔:“万岁爷,万岁爷,李闯昨夜突袭三大营,三大营根本没做抵抗就尽数投降。如今,闯贼已经开始攻城了,这外城眼见着就要守不住了。”
“什么,三大营溃了,这个李国桢究竟是怎么搞的,深负朕望,深负朕望。”崇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所谓三大营就是京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在土木堡之战以后,本已经被鞑靼全歼,后来经过张居正重建,做为拱卫京城的主要军事力量,达到了顶峰,人马最做的时候达五万之巨。后来因为日间腐败,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如今,京营正由襄城伯李国桢统领,驻扎在北京城外。
李自成自从打到北京之后,朝廷定下的守城战略乃是以李国桢的三大营在外同李自成决战,而太监曹化淳则负责守城。
两支部队内外呼应。
实际上,明朝立国以来,北京已经被人围过很多次。前有鞑靼,后有建奴,对于守住北京城,朝廷堪称经验丰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崇祯却知道,以前北京被围从来没有被人攻陷,那是因为只要颁下圣旨,各地的勤王大军就会蜂拥而至。敌人在坚固的北京城下被碰得头破血流,士气低落之后,遇到前来勤王的大军,只能悻悻撤退。
问题是,现在哪里还有援军,九边精锐都已经丧尽,半壁江山都已尽落敌手。
京营一被歼灭,城中必然人心惶惶,还怎么守。
王承恩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是,陛下,京营几乎没有做任何抵抗就溃了。襄城伯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被亲兵护着,说不定已经落入贼手。如今,京营的火炮都已经落到贼人手中,反过来用来攻城了。”
正说着话,远处于隐约传来一阵炮响。
仿佛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崇祯身体猛地一颤,差点跳起来。声音也变了:“王承恩,朕问你,守城的士卒有多少人马?”
王承恩:“禀万岁爷,还有五万余人,宫中一千多中官和太监都上城墙去作战了。”
“还好还好,还有五万余人,这京城还能守住。”崇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有开始哽咽起来:“守不住的,守不住的,五万人马看起来多,可大多是临时征发的民夫,很多人连弓都拉不开,不知道如何把箭射出去,也就是个摆设而已。刚才奴婢上城墙去看过,将士们皆无战心,都懒懒地趟在城墙上晒太阳。军官用鞭子打起来一个,另外一个又躺了下去。这样的部队,只怕闯贼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打垮。万岁爷,万岁爷啊,你还是快些想个办法吧!”
“什么,竟然是这样!”崇祯难得的尖锐地叫了一声,只感觉一阵头昏眼花,口中喃喃道:“北京要丢了吗,北京要丢了吗,朕又该怎么办?”
“万岁,万岁爷……”王承恩还在不住地叫着。
“不,不,不,朕不能束手待毙,朕要振作起来,朕有法子了!”崇祯猛地清醒过来,大步朝书房跑去。
王承恩听崇祯皇帝说已经想出了办法,心中一松,也跟着进了书房。
却见崇祯皇帝正拿着墨锭使劲地磨墨,大约是动作太快,墨汁点点飞起,溅了他一手。
“万岁爷,让奴婢来吧!”王承人接过墨锭,给砚台地续了点水,麻利地磨了起来。
崇祯不等墨汁磨成,就用毛笔蘸了,飞快地在纸上写起来,一边写一边对王承恩道:“朕要下一道罪己诏,等下好,你马上带去城墙上,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宣读,激励士气。”
“罪己诏!”王承恩吃惊地瞪大眼睛,一脸得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远方传来的炮声更加绵密。
“对,朕这个法子绝对能成的。”崇祯一脸变态的红光,吃吃笑道:“还有,这份诏书你得着人誊录几份用箭射出城去。朕已经答应贼人,只要他们投降,都可以得到赦免,朕只追究李自成一人之罪。”
“这个不成,不成的啊!”王承恩大声号哭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万岁爷竟然还想着要招安贼人,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还说这份诏书可以激励守城将士的士气,可能吗?如今,北京城马就要陷落,别说单单一份诏书,就算你将金山银海搬出去也没有用。有钱挣,可得有命花才行啊!
“怎么就不成了?”崇祯大笑着问王承恩。
王承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万岁爷,难道你还看不出这大明朝要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