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没有动筷,只是望着刘福说道:“陛下,草民的妻子……”
“她自有人照顾,算了,让她也来吧,免得她胡思乱想。”刘福闻言笑了笑,说道:“你们夫妻倒是情深。”
“经历了这么多事,草民与妻子患难至今……”
刘福见刘协坚持自称草民,也懒得再纠正,看着刘协与被叫来一同用饭的伏寿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摇头说道:“看来不把对你们夫妻的安排告诉你们,你们也是难以心安。也罢,就告诉你们好了,二弟,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听凭陛下发落。”
“别说这种唬弄人的话,大哥既然问你,那你就说说心里的真实想法,那样大哥也好为你安排。”刘福摆摆手对刘协说道。
见刘福态度真诚,刘协沉默了起来,伏寿在一旁看了忍不住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刘福也不催促,只是静等刘协开口。
等了好一会,才听刘协缓声说道:“草民被困襄阳的时候,闲得无聊时也会回想往事,越想就越是觉得以往所做之事与陛下相去甚远,原本草民也不愿承认,可却又不得不承认,陛下才是天命所归……”
“让你说说自己对日后的想法,你扯到大哥身上作甚?”刘福笑着说道。
“草民非是在拍陛下马屁,此时所说的确发自肺腑,草民也想过若是草民也拥有陛下手下那些文臣武将,是否也能做到与陛下一样好。可想来想去,草民失望的发现,草民做不到,至少在用人方面,草民做不到如陛下那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问草民对日后的打算,草民想若是可以,能否与草民几亩良田,容草民如百姓一般生活。”
“……你说的是真的?”刘福皱眉看着刘协说道。
“草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虚言。”刘协闻言连忙说道,随后又满是期待的望着刘福。却见刘福轻轻摇头说道:“你这个愿望恐怕大哥没法替你实现。你好歹也是我的兄弟,让你做百姓,岂不是让天下人在背后戳大哥的脊梁骨?”
“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刘协赶忙解释道。
刘福摆摆手,让周围的人退下,船舱里只剩下自己与刘协夫妻二人,这才开口对刘协说道:“二弟,你无心时事,大哥理解,但你的身份也注定你不可能去过平常百姓的生活,这点你也要理解大哥一下。”
“……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安置草民?”刘协略带失望的问道。
刘福见状笑了笑,拍了拍刘协的肩膀说道:“大哥有钱,养你一个闲人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等回到长安以后,你先去拜见一下母后,然后就去皇庄调养一段时间,在那里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对了,也不要总是待在皇庄不出来,有空也去兴汉学院听听课,聆听一下蔡师、卢师的教诲。至于以后想要做什么,时间还长,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
当听到刘福准备安排自己去皇庄的时候,刘协心里不由一沉,觉得刘福这是准备继续软禁自己,但在听到刘福后面说的话时,不由一愣,等刘福说完,忍不住问刘福道:“陛下不软禁草民?”
“软禁你?大哥为何要软禁你?难不成还担心你会造反不成?说句可能会让你感觉不好受的话,就算你想要造反,可又有谁跟你一起造反呢?二弟,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就剩下刘备、孙权这些不肯接受事实的顽固分子了。”
刘福的话的确有些伤人,但刘协也不得不承认刘福所言非虚,以如今西汉的实力,一统天下的确是迟早的事情。正如刘福方才所言,即便自己真的想要造反,可又上哪去找志同道合之人。
话不说不透,理不辨不明,当刘福如此直白的告诉刘协自己丝毫不担心刘协的时候,刘协反倒放下了心。在放心的同时,刘协又对刘福生出一份感动,设身处地的去想,刘协自问若是自己处在刘福如今的位置,自己是否会放过刘福?答案是否定的。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刘协才对刘福更是感到心悦诚服。心事尽去的刘协胃口大开,总算是感到了饥饿,这一路担惊受怕,就没有心思吃东西。
刘福笑眯眯的为刘协布着菜,刘协来者不拒,低头猛吃,直到吃到八成饱,这才抬头问刘福道:“皇兄,小弟去了皇庄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
“不自称草民了?”刘福笑着问道。
“嘿嘿……”刘协尴尬的笑了笑。
刘福也没继续让刘协难堪,想了想后说道:“皇庄里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你负责,在皇庄里有管事,你去了皇庄愿意读书就读书,愿意种地就种地,只要别影响了皇庄的正常工作,其余的时间随你自己安排。对了,去学院的时候记得带上皇庄里的护卫,也不要多,两个就好,保证你往返的安全。”
就如唠家常一样,刘福说着对刘协日后的安排,刘协认真听着,直到刘福准备命人领他们夫妻二人下去休息,刘协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皇兄,你为何要派人救我?”
“怎么?莫非刘备对你很好?你不愿意离开?”刘福闻言笑问道。
“皇兄,你知道小弟不是那个意思,还请皇兄教我。”刘协向刘福深施一礼说道,一旁的伏寿也是好奇的望着刘福。
刘福见状也不再说笑,看着刘协说道:“之所以命人救你,那是因为你我是亲兄弟,为兄不忍你死在宵小之手。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为兄对自己很有自信,不认为就凭你能够在为兄的手掌心翻起什么浪花。二弟,你回家了,安心去过你想要过的生活,有什么麻烦自有为兄替你解决。”
“臣弟拜见陛下。”刘协向刘福大礼参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