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关中举行科举的时候,刘福已经有了面对众诸侯反击的心理准备。毕竟这是在挖众诸侯的墙角,抢人家的后备人才,不遭人恨才怪。所以当得知荀悦、赵岐、臧洪分别代表曹操、袁绍、吕布来参观学习的时候,刘福一点都不惊讶。但当看到刘表的使者是祢衡的时候,刘福不由一愣,心里暗自琢磨刘表是不是因为受不了祢衡而故意派他过来关中送死的?
祢衡这个人在历史上留下最出名的事情莫过于裸衣骂曹。不过当刘福了解事情全过程以后,刘福不仅没有因为祢衡的勇气感到佩服,反而认为这个祢衡纯粹就是自己找死。人才持才傲物一点不奇怪,可那也要看准了对象。
诸葛亮能让刘皇叔三顾茅庐,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刘皇叔已经快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曹操马上就要大军压境,手下唯一能够帮忙的谋士又要离开,背后还有一帮随时准备投降曹操的反骨仔,刘皇叔急需为其出谋划策,指明未来前进方向之人,这才求贤若渴,不惜三顾茅庐。可这事要换了是曹操,三次不请还不来?再来就不是曹****,而是来摘诸葛亮人头回去复命的人。
祢衡的死那纯粹就是自找的。当祢衡到了许昌以后,得到当时已经到达许昌的孔融推荐,曹操这才见了祢衡一面,可祢衡却称病不见。这单位招聘的时候因为个人原因不去,这是不是就等于失去了一次机会。祢衡拿架子不去见曹操,曹操当时虽然生气,但也没把祢衡怎么样。
后来听说祢衡擅长击鼓,就任命祢衡为鼓史,结果祢衡去了,但却不照着规矩来,不肯穿着鼓师击鼓时的服饰,被人指出以后当着曹操的面换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敲完鼓不告而别。这不就是没羞没臊嘛。
本来就算这样,曹操顾忌祢衡的名声与才气,也没有动杀他的念头,可祢衡不识好歹啊。好友孔融劝他不能怎么干,他当着孔融的面答应得好好的,还说要去向曹操当面赔罪。结果让曹操等了很久才露面,而且一露面就对曹操破口大骂。这下曹操受不了,搁谁估计也受不了。
这就是个疯子!逮谁咬谁!
跟疯子一般见识显得自己没器量,曹操就像是送瘟神一样的把祢衡送给了刘表,让祢衡去祸害刘表。而刘表一开始见到祢衡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祢衡替自己将曹操祸害的不轻。可刘表万万没想到,祢衡到了自己这里,就轮到自己倒霉了。刘表年岁大了,身体不怎么好,现在还要天天被人轻慢侮辱,这身体就更糟了。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刘表也开始琢磨把祢衡送人。一开始刘表考虑的是江夏的黄祖,可这时候偏偏关中搞出一个科举,害得荆州学子人心不稳,刘表见状当即决定,把祢衡送到关中去祸害刘福。
名士并不一定就真是名士。至少在刘福眼里,祢衡更像是后世的那种网络喷子。愤世嫉俗,看什么都不顺眼,即便真有才学,也全都浪费在那张嘴上了。如今关中名士大儒众多,并不一定需要祢衡来添砖加瓦。相反的,刘福很担心祢衡会成为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让关中良好的学术氛围受到影响。
对于如何应对祢衡的到来,刘福找到了卢植等人商议。卢植听了刘福的担心以后微微一笑,安慰刘福不必担心,到时将祢衡交给学院来接待就可以了。刘福闻言大喜,眼看着鲜卑人的动作越来越明显,刘福也不想要分心二用,见卢植愿意替自己解决那些来访的名士,自然满口答应。
荀悦、臧洪、赵岐是真正的名士,在来到关中以后接受兴汉学院的邀请,参观了学院,对学院的规模以及学院的教学发出由衷的赞叹,直说兴汉学院比起大汉的太学有过之而无不及。唯一叫这三位有点接受不了的,就是学院内过于奔放的学术讨论。就比如今日学院学子要讨论的,就是大秦帝国的得失。大秦统一六国,但却二世而亡,究其原因是什么。
那时候的大儒名士,基本上都要擅长经学。但在兴汉学院,对经学感兴趣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多,而学院内诸如卢植、蔡邕这些大儒对经学似乎也不是很重视。这就让荀悦等人感到不解了,但到后来荀悦等人就明白,敢情关中的官员任命并不看重你是否有名望,而是更加注重你的实际能力。官员的考评看的是地方上的治理,而不是看官员读过几本经,有哪些著作。像祢衡这种名士,想在关中入仕那就必须先从小吏做起。
祢衡在曹操、刘表那里虽然不受待见,但至少也有个座上宾的待遇。在祢衡眼里,只要自己开口,那太守、州牧的官位那是手到擒来,可在关中,却要从小吏开始做起。这让祢衡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
自认才学横溢的祢衡来到关中以后没有受到刘福的看重,这让祢衡很不满,而祢衡一不满,那就需要发泄。找谁发泄,当然就是正在宫中与文臣武将商议马上就要开始的与鲜卑的一场大战。
正在商议的时候,就有人来禀报说宫外有一书生自称祢衡,前来拜见关中王。刘福闻言眉头一皱,正商量正事呢,哪有工夫去搭理一个狂生。但考虑到礼节,刘福让庞统出去将祢衡接到偏殿等候,等商议完了正事以后再接见祢衡。
结果庞统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去的时候面带微笑,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刘福见了当然要问怎么回事?结果还没等庞统回答,守卫宫门的侍卫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急声禀报道:“殿下,那个祢衡开始脱衣服了,而且还边脱边骂。”
“啊?又脱?”刘福脱口叫道。
“……主公,那个祢衡什么时候脱过?”离刘福最近的庞统疑惑的问道。
“早先那个祢衡不是在许昌干过一件裸衣骂曹的事情嘛。”
“……许昌那个祢衡就是现在站在宫门外的那个祢衡?”
“是啊。……士元,刚才那个祢衡说话是不是很难听?”刘福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庞统道。
“呵呵……没什么,我也习惯了,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庞统闻言笑道。
刘福这个人很护短,自己的手下自己怎么着都行,但唯独外人,骂一句也不成。一听庞统这话,刘福立刻就明白庞统刚才在宫外肯定挨了祢衡的骂。
“来人!”
“主公,祢衡好歹也是个名士,为了主公的名声,还是不要难为他的好。”庞统见状连忙劝道。
“士元你站到一边去,这件事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是我的属下,敢瞧不起你,那就是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关中。来人,把那个祢衡送去学院,让他做一个月的裸体模特,他不是喜欢脱衣服嘛,我让他脱个够!”
原本众人担心刘福一怒之下杀了祢衡,这祢衡虽然气人,但还是有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崇拜他。但现在听刘福说只是将祢衡送去做裸体模特,众人也就不吱声了。这件事本来就是祢衡不对,就因为关中王没有出门迎接就当众脱衣骂街,这也能算是名士?
“主公,用什么理由?”贾诩出声问道。
刘福想也没想,脱口说道:“当众裸奔,有伤风化。”
祢衡被刘福命人送进学院当裸模,这件事是在半个月后,荀悦等人参观以蔡邕为首的艺术院科时才发现。通过这段时间的参观学习,荀悦等人对兴汉学院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兴汉学院并不单单只是教授经史典籍,其中科目众多,除了圣人文章,更有许多荀悦等人闻所未闻的研究学派。其中蔡邕所牵头的艺术学派就是其一。
看着脱光衣服的祢衡站在众多手持画笔的学子面前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臧洪不由有些不满的说道:“关中王这不是胡闹嘛,祢衡好歹也是一位名士,传扬出去让这祢衡日后如何见人?”
站在门口的守卫听到臧洪的话后说道:“臧先生这可多虑了。这祢衡半月前因为关中王没有出门相迎而在宫门前脱光衣服辱骂关中王身边书佐,关中王这才命人将其送到此地。关中王说了,爱脱衣服没关系,但要找对地方,你祢衡不会挑地方,那我就替你找个脱衣服还不会挨骂的地方。”
“可这毕竟有伤风化……”
“臧先生,大街上光个屁股就不有伤风化了?在这至少还可以说是为艺术献身。”
臧洪:“……”
擅长画画的赵岐听到这忍不住笑了,问将臧洪问的哑口无言的守卫道:“观你言谈应该也是读书人,怎么甘心做一守卫?”
“赵先生过奖,小的也就只是念过几年书,读过一些文章,哪敢自称自己是什么读书人。”门卫连忙谦虚的答道。
“呵呵……你在军中担任何职?”赵岐又问道。
“小的脑子不好,没有什么大出息,在军中也只是担任百人长一职。”
“哦,百人长?有兴趣随我去河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