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话的仵作不敢怠慢,连忙恭声答道:“回小公子的话,这些人都是因为窒息而死,从死状来开,他们的确是被吊死的。”
“唔……这也就排除了被人毒死的可能。蔡师,我们现在假设一下,如果学生是凶手,要在一晚上杀死这么多人,并且要做到无人察觉,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下药,将这些死者尽数迷晕过后,再将他们一一吊上房梁,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可就算这些死者之前被下药迷晕了过去,难道被吊上房梁以后还不知道挣扎吗?”蔡邕皱眉问道。
“蔡师,人一旦被吊上了房梁,自己是没办法把自己解下来的。你看这些尸体的勃颈处都有抓痕,应该就是在被吊上房梁以后苏醒过来挣扎造成的。”
见蔡邕不再言语,刘福继续推理道:“本来这件事我是可以独立完成的,不过由于现场还有五个兵卒,要对付那五个兵卒,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所以我肯定还需要帮手。这个帮手不需要多,只要有一个就足够,我在把那些兵卒也迷晕以后,我的帮手只需要帮我一起把那些昏迷过去的兵卒搬走,换个地方处理也就没事了。”
“那你觉得失踪的那五个兵卒现在人在哪里?”
“凶多吉少。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就是那五个负责保护的兵卒,他们另属他人,得到灭口的命令以后于当晚杀了这一家人,随后畏罪潜逃。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蔡师,想要洗脱太学的嫌疑,唯有找到犯案的凶手,可想要找到犯案的凶手,却又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到的。我们再去案发现场转转,但愿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有把握吗?”
“没有,只能希望天无绝人之路了。”刘福摇头答道。
心中稍安的蔡邕从官府借来一些人回到犯案现场,对发生命案的小院展开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刘福带着典韦在院落的花园里转悠。从死者脚底发现的泥土可以推断,死者在被拖拽的时候曾经经过这个花园。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天无绝人之路,命案发生前的一天曾经在夜里下过一场小雨,虽然规模并不大,但却也将花园里的泥地浇湿了。刘福也正是因为这点判断这个花园里可能会有线索。
带着典韦在花园里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番,功夫不负有心人,刘福总算是在花园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段暗黄色的布带。这段布带落在枯草丛中实在是难找,如果不是刘福的海拔低,还真不容易发现。
伸手拿起那段布带,刘福的眉头再次皱起。一看到黄色,刘福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黄巾起义,据史料记载,黄巾起义的时候,那些黄巾道的人都会在头上绑上一条黄颜色的布条。只是不知道他们绑的黄色布条是不是跟自己手里拿着的这条布带的颜色一样。
“福儿,你找到了什么?”蔡邕过来找刘福的时候就看到刘福拿着一段布带发愣,忍不住出声问道。
“蔡师,这是刚刚在草丛里找到的。”刘福闻言将手里的布带递过去说道。
“这有什么用?”蔡邕接过布带问道。
“不知道,不过也算是一个线索,回头让人调查一下,问问附近的邻居看这户人家生前有没有人喜欢在身上绑一截布带。同时通过我舅舅,拜托他派人留意洛阳城里会在身上绑布带的人。”
有人好办事!别人想要见到何进很难,但对刘福来说却很简单。在何进的心里,刘福就不能够用常理度之。听完刘福的分析以后,立刻拍板让人照刘福所说的去做。在送刘福离开的时候,何进更是不放心的叮嘱刘福这段时间注意安全,庄子的警戒工作一定要做好。刘福很感激何进的关心,跟舅舅约定只要庄子出现危险,自己就会让人点起大火求援。
回到庄子,刘福让蔡邕去给正眼巴巴等待消息的卢植讲述自己这些人这一次的收获跟发现。听到那户人家不是自杀,卢植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个傻老头,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户人家不是因为自己当初同意了刘福的建议而含愤自尽。
听了卢植的话,刘福不由感到有些好气又好笑,能够将自己亲人的死利用到最大化的人,会因为一点闲言碎语就自杀?这个卢师也太高看那些人了。不过换个方面来考虑,也说明卢师这人的品性的确可以算是无可挑剔,跟这种人来往至少不用担心会被他给卖了。
“福儿,关于凶手是谁你可有什么眉目?”放下心中大石的卢植问刘福道。
看了看望着自己的蔡邕跟卢植,刘福低声问道:“蔡师,卢师,你们可知道太平道?”
“……你是说张角创立的那一支道门?”卢植皱眉问道。
“卢师认识那个张角?”刘福有些意外的问道。
“当然认识,那张角也曾经来过洛阳求官,不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后来离开洛阳几年没有消息,再知道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创立了太平道。”
“那卢师对那个张角的印象如何?”
“哼,一妖言惑众之辈尔。”卢植轻哼一声说道。
看着卢植略带鄙视的神情,刘福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妖言惑众?可惜就是这么一个妖言惑众的人发动了黄巾起义,动摇了大汉的根基。不知道眼前的卢植要是知道那个张角以后会干什么,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找人干掉那个张角?”
“福儿,为师问你话呢。”卢植见刘福又发起了呆,不由有些不满的说道。
刘福赶忙答道:“卢师见谅,学生刚才有点走神。如今这件命案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情了,卢师、蔡师跟太学的关系太深,这时候我们要做的是不要瓜田李下,以免落人口实。”
“难道只能干等着吗?”蔡邕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蔡师不用担心,相信洛阳城里有许多人比我们更加想要找到那伙凶手。那伙凶手行事周详,考虑全面,但唯独忽略了那些生活在洛阳的豪门大户的感受,没人愿意一天到晚的提心吊胆。更何况洛阳是我大汉的都城,在都城里发生了灭门的惨案,这无疑是在打皇帝的脸。两位老师放心,这件命案绝对不会不了了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刘福笑着安慰道。
“……可就这么干等着……”卢植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卢师,那伙凶手之所以会选择在这时候犯案,那目的肯定不止是想要毁了太学的名声,这时的我们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只有等待。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的干等,学生回头会让人去将这次的发现散布出去,应该可以抵消一部分对太学名声不利的影响。”
刘福没有告诉卢植蔡邕自己已经将凶手锁定在了太平道的身上,一来证据不足,仅凭一段布带难以取信于人,二来刘福也知道即便利用这件事除了张角,保不齐也会有牛角、王角的出现。现在的刘福还需要依靠自己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一旦没了张角,没了黄巾起义,刘福很有可能真的就要抓瞎了,有条路走总比没路自己往前趟要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