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燮叹息一声,看看他道:“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运气很好。算了,有的事情跟你说你也不懂。先回去休息几天,回头给我滚回去,好好的做你的监工。”
夫妻俩出来,谢春玲边走边低声:“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积了德,摊上这么个好心的主子。不然脑袋不给人砍下来,也不能再继续带兵了。登州营是老爷的,谁的话都不好使,这个道理你要不明白,还是乖乖的去跟老爷说,今后就在家丁教导队当教官吧。狗屁的参将你也敢当真!”一路走,一路骂,两人消失在视线中。
陈燮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揉着眉心。弹簧这东西的技术难度不大,难的还是钢材的质量。登州家具厂换来五千多亩旱地,绝对是一笔亏本的买卖。但是陈燮就这么干了,大明的资本家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巴不得这些有钱人都办作坊,都去办厂。
两个女人乖巧的站在一起,低着头不说话。傻子都知道,坏了陈燮的好事。
“好了,就算你们不拦着,我最多让这对夫妻再跪一刻。王启年的媳妇太聪明了。知道她陪着,我不会下手太狠。”陈燮站起,搂着两个似乎没了骨头的女人,看着门外的被自己改变了不少的城市,淡淡道:“这个世界豺狼遍地,不想死的太早,就得把自己变成豺狼。”
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就是皇帝的信任,陈燮从来就没把希望寄托在崇祯的信任上。任何时候,实力才是最靠谱的。登州营由他一手打造,没花朝廷一文钱,手下那帮军官,长期洗脑,眼睛里哪有什么朝廷。
常成站在客房的门口,满脸堆笑给来送话的殷掌柜送走了。联合商号现代有多少个掌柜,不是按号数来算的,而是按地域来份。殷掌柜负责的就是山西一个省的买卖,常成要的东西,只要银子到位,付点船费,商号负责给送到通州。剩下的事情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常成知道自己做对了,来之前先去了京师,个银子换成了汇票,再来登州就轻松了。十五万两银子是他的全部家底,棺材本都搭进去了。登州这地方来对了,福建的茶叶,松江府的棉布、丝绸,本地出产的盐,至于铁嘛,要那玩意干啥。钢刀五百,锁子甲五百,装上两车粮食,拿着登州巡抚衙门开出来的关防。回不去?那是自己该死了,人家把路子都趟到这份上了。拿着手里的汇票,常成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随机不可抑制的浑身微微的发抖。
匆匆出了旅社,常成来到别院处,远远地就给一个黑衣人拦着了。递过去一枚银圆,让人打掉,恶狠狠的道:“滚,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常成默默的捡起银圆,站在路边,勾着腰,耐心的等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出现在视线之内,飞鹰旗看的清楚。常成毫不犹豫的站在路中间,噗通一下跪在路上。
塔塔塔的马蹄声慢慢的靠近,常成不敢抬头,磕头大声道:“小的愿意给陈老爷当奴才,求陈老爷赏一口饭吃。”就这话,不断的反复的说,把脸面揣在裤裆里,什么都顾不上了。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常成能后悔一辈子。
感觉到脚步声近了,常成喊的声音又高了一些。终于听到那个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好歹有些身家的成功商人,搞成这样还要不要脸面了?”常成不敢抬头,继续道:“在老爷面前,自个脸面顾不上了。小的只能保证,今后给老爷办事,绝不敢丢老爷的脸面。”
“韩山,待会带他过来吧,真是的,事情那么多,一刻都不得消停。”陈燮说完上了马车,掉头回去了。听到动静的应娘,立刻站在门口等着:“老也不是说见巡抚孙大人么,怎么又回来了?”
陈燮笑道:“路上遇见一个有趣的人,又回来了。我想听听他说啥。希望他是个聪明人。”
坐下没一会,常成跟着韩山进来了,作势要跪,被陈燮一声喝止:“行了,站着吧。想说啥,赶紧的,巡抚大人等着我去商议大事。刚出门就没你搅合了。”
听到这话,常成被巨大的喜悦冲的气血翻滚,努力的克制之后,这才定神道:“小的求您给个机会,让小的出任大发钱庄太原分号的掌柜。小的愿意拿出全部家底,只求半成股份。”
陈燮听了哈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说话的家伙。果然是个聪明人,山西那边的商人来了不少,有买盐的,有买粮食,有买铁器、布匹茶叶的。提出给自己当掌柜的,这还是头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