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选择的时机,完美到了极致。一边的哀嚎声恰好分散了杨帆的注意力,而小巷的狭窄又给他带来了接近杨帆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伞上的积雪恰如时分的落下来,遮蔽住他伸出匕首的动作。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他甚至可以确定杨帆没有任何反应,这柄匕首便会刺入到他的腹部。
带着仇恨的匕首,从穿入雪瀑开始,到达杨帆身前三寸,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然而一直低头冥思的杨帆,在匕首尖穿入雪瀑那一刻,就是因为太过集中注意力,杨帆感觉到了异样,身子往边上闪去。手中的油纸伞原本就有些前倾,顺势落下去,想要遮挡住黑袍男子的上半身。
杨帆没有想过这把油纸伞可以阻挡住一个谋划了这么久,来杀自己的刺客。他只是想多给自己身体一点侧转的时间,哪怕是一点也好。他没想过在这里还有这一出等着自己,看来谋划这场刺杀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跟着他。
油纸伞上传来的力道,却薄弱得很。杨帆一愣,这力道……他站稳了脚跟,握着油纸伞的手稍稍用力一顶,离自己不到一寸的匕首竟然停住了!杨帆更加疑惑了,这是在示弱吗,还是说另有图谋?他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分,发现这匕首稍稍退了半寸,不由一个猛力,直接将那黑袍男子掀翻在地。
一只脚直接踩在了那只抓着匕首的手腕上,怒骂道:“老子还以为什么武林高手来谋财害命,何方宵小?”一巷的人早就跑光了,生怕刀剑无眼害了命。杨帆脚上的力大了一分,缓缓蹲下来,掀开那那男子罩在脸上的帽子。
“方溢儒?”杨帆冷笑一声。
男子正是当初那个与杨帆对论三文钱道义的方溢儒。他双眼通红地看着杨帆,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帆踢开那柄匕首,冷笑道:“你当这是江湖吗?枉你方溢儒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会干出如此勾当来。”
“能为家父报仇雪恨,能够替朝廷产出奸佞,死我一个方溢儒又如何!你等奸臣,得意不了多久!”
“奸臣?方公子,令尊身为六科给事中,所谓的大义凛然也就罢了,汝一个都未及第秀才,也敢妄言所谓的大义?就算你是满腔热血,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是一个读书人干出来的?”杨帆一脚将方溢儒踹倒边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杨帆拿起有些折损的油纸伞,道:“今日便不抓你见官,免得毁了你的前程,你好自为之。”杨帆本可以抓他去见官,然而当初方有成上吊自尽,有很大的原因是杨帆引起的。如今风波好不容易平息,再自找没趣挑那些喷子的怒火,除非杨帆真吃饱饭没事干。
咔!
“啊!”
小巷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方溢儒疼得昏死了过去。一个人从一侧落下,直接踩在了方溢儒的右腕之上,骨头碎裂之声清脆入耳。
“爵爷如此心慈手软,当初对付洛家之时,为何狠下杀手,令人费解。”男子一脚踢开烂泥般的方溢儒,“在下老官斋百里飘落云烟。”若不是他刻意在百里飘之后停顿了些许,杨帆还真搞不清,他姓什么。
“落云烟?洛家的?”
男子摇摇头,道:“草头落。不过和洛青川也算是老相识了。爵爷这么心狠手辣,在下不得不来讨一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