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洛尊那小子去大理寺告状了。”祖润泽火急火燎地赶来,道:“那阴阳人去锤那登闻鼓,闹得现在满城的人,都听说了他洛尊要状告凌河伯杨帆横行无道,目无王法。”
正在捣鼓玻璃器皿中的玩意儿的杨帆毫不在意地问道:“然后呢?”他摇晃着手中的那个玻璃器皿。有些捉急地那木炭在地上写着一些祖润泽看不懂的符号。有些符号涂了又涂,都看不清写得是什么。
祖润泽凑近了道:“我说,你能不这么淡定吗?大理寺正卿将奏折递给了首辅,听说圣上没有直接干涉此事,只是叫周延儒秉公办事。马上就要三堂会审了,你还坐在这里玩着鼻涕一样的东西,恶心不恶心啊?”他的手指戳了戳玻璃瓶,略微摇了摇,感觉里边的东西真像鼻涕一样粘稠,把手收了回来。
“什么时候升堂?”杨帆直起腰,将木炭往旁边一扔,有些烦躁地站起来。祖润泽道:“明日便要升堂了。怎么说,要不要给你找个状师?听说洛家找的是京城第一名嘴,龚不破。那家伙的嘴,厉害得很,打过不少难打的官司,一些人见了他就头疼。”
“噗……龚不破,这名字……”杨帆摇摇头,皱着眉,盯着瓶子中蓝色的粘稠物体发愁,“若是理工生,还愁搞不出来吗?”说罢,拿着那个瓶子往回走去。这像鼻涕一样的玩意儿,还得研究一阵子。杨帆有时候真觉得,如果自己静下心来,不去理会世事,那说真搞出一些什么名堂来。不过自己不找事,这找事的人,他自己总要找上门来。
“唉,你这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祖润泽摇头追了上去。刘晖缓缓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石砖上奇奇怪怪的符号,左看右看,拿出一只小狼毫,沾了沾口水,小心翼翼地在纸上描了下来。随后左右望了望,藏在胸口中。
时至黄昏,冷风凄清,果然有大理寺的传官来通报杨帆,令他明日往大理寺受审。不过杨帆跟个没事人似的,酒照喝,菜照吃。不过吃完了饭,便带着章尧匆匆离开了。还在奇物斋整理情报的刘晖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低下头,整理起情报来。
京师的戏楼,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红灯掩映下,整座梨园格外炫目多彩。
杨帆那件羊皮裘续了根貂绒,围在脖子上,暖和得很,不过看上去有些另类,没办法,衣服是杨帆自己设计的,类似于一件风衣。章尧站在梨园外,道:“爵爷要听戏,在下就不跟进去了,在这里等候爵爷便是。”
杨帆点点头,拿了锭银子,道:“拿去喝杯酒,暖暖身子。”随后便自顾走了进去。曲声渐起,每每穿过听看得有些入迷之人,便会时不时听见“啧,啧”的埋怨声,嫌杨帆碍眼。戏园很少有酒,杨帆落座之后,便有人过来沏上茶。
他瞟了眼桌子另一边的老者。看着他闭目倾听,两只手互相搭着,右手的食指随着台上戏子的曲声敲着。老头儿他认识,这次来也就是来找他的,虽然如今闲居在家,但他的身份,依旧很特殊。
杨帆欲要开口,却被老头阻止了。一直到曲终,台上的幕布合上了最后一丝缝,老者才看过来,认出了杨帆,笑道:“上次见杨爵爷,还在顺天府衙门,和爵爷说平乱的事。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爵爷就封凌河伯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来太傅说笑了。在下一个空头爵爷,哪有什么您说得那么夸张。倒是您,这么全身而退,落得一身轻松自在。”
“哈哈。”来宗道罢了罢手,“杨爵爷实在嘲笑老朽吗?今日杨爵爷特地过来,不会就是看老夫笑话的吧?”杨帆喝了口茶,道:“哪里是看您的笑话,只是过来问候问候您,顺便有事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