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安宁在院子里苦读,孟晨曦站在窗前看了一会,便回到书案前,埋首调制桌上备好的物品。窗外,天色渐亮,孟晨曦站了起来,扭动一下酸痛的腰身,他低头看着桌上那一模一样的两个太岁,勾唇笑了笑,然后把它们分别放进了紫檀木匣子里。
安宁已放下书,正在漱洗。
孟晨曦把一个匣子放进了书案下的地洞里,另一个就放在桌上,匣子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一切就绪,他出了房门,看着安宁,问道:“背好了?”
“差不多了,我和小茶约好要去摘菊花。”安宁洗了脸,准备了四个竹篓,“你一夜未睡,不休息一下?”
“你知道?”
“屋里一夜都亮着灯,你若是睡下了,一定会吹灯的。”安宁散下一头乌发,对于一旁的孟晨曦,她并没有什么回避一下的意思。
她利索的打了条麻花辫,再用花布把头发包了起来。
孟晨曦瞧着她,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别的姑娘家都爱美,你却这般,实在是令人不解。”
“女为悦己者容。”安宁回了他一句。
“意思是你要等见那个书呆子时,你才会注意自己的打扮?”眸光陡的一紧,他心中不悦,这丫头在他面前这么随便,摆明就是没当他是一回事。
“你要这么想,也行。”安宁想到他说的那个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就口是心非的不承认也不否认。
孟晨曦瞪了她一眼,“没眼光。”
“这是我的事。”
“你别忘了,我答应救他,他就不可能跟你有任何可能,我已经跟他爹娘说清楚了。如果他再敢上门来打扰你,让你无法静心学医,我保证,他会后悔上一次没死成。”
孟晨曦严狠狠的道。
“你们一大早就吵架?”严小茶和李氏走了进来。
“没吵!”安宁摇头,又补了一句,“谁跟他吵?”
“没有徒弟敢跟师父吵架。”孟晨曦别开脸,突然话锋一转,“安宁,沏茶。”
安宁蹙眉,“一大早就喝茶,你也不怕醉茶,胃不舒服?”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你是,谁不知你是神医?”安宁也不知为什么,总之就想冲着他发火,气呼呼往铜壶里加水,用小铁钳拨开竹炭,炭火立刻就红亮起来。
“你自己沏。”她拿起两个竹篓,“小茶,时候不早了,咱们走。”
“哦。”
路上,严小茶不时的看向安宁,有些担忧的问道:“安宁姐,你在生孟公子的气?”
“没有,你想多了。”
“哦。”严小茶不相信,“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安宁扭头看着她,“你干嘛会这样想?”
“是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呃?
她的脸很臭吗?
安宁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的弯唇,“走吧,咱们今天跟昨天一样,胎菊和白杭菊分开。上午,昨天摘的也可以蒸了,你来帮忙,顺便学一下。”
这些东西,她从未想过瞒着严小茶。
只要严小茶愿意学,她也愿意倾曩相授。
“哦,好。”严小茶扭头看去,忽然睁大了双眼,压低声音,道:“安宁姐,你回头看看,孟公子也跟着来了。”
“何必管他。”
“他是不是不放心你,所以才跟上来?”
“你想太多。”
安宁可不会自作多情往这里想,他顶多就是想出来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严小茶却是很笃定自己的发现,“安宁姐,你想想啊,若是他对你没有一点意思的吧?他为何一直出手帮你,昨天在山上那不经意间的呵护和紧张,我可没有看错。”
“师父关心徒弟,这是应该的。”
“你还真把他当师父?”
“不然咧?”安宁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这个小脑袋瓜子可别胡思乱想,师父就是师父,想太多就是给自己和别人制造困扰。”
严小茶摸摸头。
真的是这样?
不太信啊。
孟晨曦像昨天一样,就在她们的不远处打坐。安宁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不时的看向他,他沐浴在晨光中,静坐不动,竟有几分仙骨,仿佛是依恋尘世美景的嫡仙。
严小茶轻撞了下她的手肘,笑了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安宁姐,你还不承认。”
“快摘吧。”安宁的脸火烧火燎起来,感觉像是做坏事被人抓了个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