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烛雪沉吟道:“我还以为桑姑娘你当真无惧。”
桑夜看他神情,竟隐隐透出一种还未尽兴的意思来,她觉得心中不满,好似自己这几天与他的折腾倒是他茶余饭后的乐趣一般。她咬了咬唇,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我也是不久前才从卿蓝那里听说了楼主为不归楼做的事情,说起来若无楼主,我们一干人等还得在外面受人追杀。”
“哈,桑姑娘竟也懂得感激了?”蔺烛雪挑眉。
桑夜死死盯着蔺烛雪漆黑双眸,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不错。”
“知错了?”
“知错了。”
“足足过了两天你才明白过来自己错了,很好,你就在里面再住两天好了。”
桑夜这时候只想用蔺烛雪亲手做的“馍”扔他一头一脸。
整整一天桑夜几乎与蔺烛雪无法沟通,不知道是蔺烛雪在这楼里过得太肆意了还是如何,每次两人只要聊上几句话桑夜就有想要将蔺烛雪的头按着往墙上撞的冲动,次数多了桑夜便干脆不说话了,只听见蔺烛雪一个人在说。不得不承认,从某些方面上来说蔺烛雪很厉害,他能够在三句话之内让人失去与其交谈的*。就这一点,桑夜就觉得自己要拿到宝藏几乎可说是遥遥无期。
当天傍晚,桑夜回到柴房里面打算收拾一会儿东西,换件衣裳,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放下东西起身开门,却见百里念正端着一些饭菜站在门外。
自昨日里用药要挟了百里念之后,桑夜就再也没有见过百里念,这时候两人面对面站着,桑夜才觉出尴尬来。然而她自是不会示弱,是以只是自百里念的手中接过了饭菜,出声道:“多谢。”
百里念颔首,却没有立即离开,他在门口等了等,一直到桑夜问他还有什么事,他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桑姑娘,人人都有苦衷,我昨日未曾细想,今天却是来问你的,你拿那些宝藏,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桑夜动作一顿,并未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只道:“我说了又如何?”
“或许我可以帮你。”百里念道。
桑夜本在将饭菜全部从盘子里端出来,但听到这句话,她却是松了手,抬眼望百里念看去。百里念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区别,平静如常,桑夜用了很长时间去判断他究竟是引自己说出实话,还是真心想要帮自己。但她还没想出个结果,百里念便又道:“我能够看出桑姑娘你并没有恶意,而且若是我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楼主的话,我早就去说了。”百里念说完这一句话,忽的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瓷药瓶来。
桑夜微微睁眸,回身往自己枕下找去,枕下空空如也,果真东西已经被百里念给握在了手中。
百里念无奈笑道:“桑姑娘你将药藏在那个地方,其实也是心软了吧?”他将药重新放回去,接着道:“况且不管怎么说我从前也是个大盗,要从不归楼当中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其实也不算什么难事。现在桑姑娘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桑夜盯着百里念的双眼看,并未见得敌意。而事到如今,自己或许也是不得不说了,说了,或许还能够得到百里念的相助,而不说,自己手里什么筹码也没有。
请百里念进了房间,桑夜房间大门关上,这才坐下将自己与莫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末了才道:“若是没有那笔宝藏,我根本没有与莫期相斗的力量,之前用了些手段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听罢桑夜的话,百里念却是怔了许久,接着他才犹疑道:“所以你是宋晏太子的女儿?”
“是。”
“宋晏太子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桑夜摇头:“我没有打算告诉他。”
不知是否是巧合,两人谈到这里,房门外面竟是幽幽传来了宋晏太子弹琴的声音,琴声如泣如诉,道不尽凄凉,听得人心中也是一颤。桑夜沉淀了心神,低声道:“他生我却未曾养我,与我也并未有父子之情,说了也是无益。”说到底,自己这些灾难,其实也都是宋晏太子所带来的,自小桑夜便听爹娘说起当年的宋晏太子是如何惊才绝艳,文韬武略,却没想到原来这些都是刻意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