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可以不动声色地留在她身边一些时间了。
他缓缓点头道:“怕时间不够,下朝之后便来等殿下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气息更沉了些,怕她察觉到自己的蓄意接近。
卫长遥见他这么说,也没多想,看着他的样子,不必细想也知晓他没用早膳。
崔爻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有时候躲着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可他救了自己是事实,她若是将人往外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大人还未用过早膳吧?不妨在玉阳宫用了,也能省些时间。”
卫长遥略微一想,便对着崔爻问道。
崔爻:“……好,那便多谢殿下了。”
卫长遥闻言点了点头,转头便吩咐素金去准备下去。
等素金离开之后,她又看向崔爻,只见他正盯着自己看。
“大人,怎么了?”卫长遥看着有些莫名其妙地崔爻问道。
“……只是想与殿下商议一下祭祀之事罢了。”
崔爻的墨色眸子看着卫长遥的脸,语气不急不缓,站得笔直。
正直得样子让卫长遥以为自己刚才感觉错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低头摸了摸袖口衣服上的花纹,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大人要说什么便坐下说吧。”
崔爻眸光微微闪了闪,知道卫长遥刚刚又疑心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又一时骗过了她。
他僵着身子,像是木偶一样的坐在椅子上,鲜少说谎的青年心中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一时瞒了过去,耳根微热,就连旁人看不到的脖子处也是微微泛红。
喉结滚动两下,才强装成平日的冷硬模样。
“臣已经找了苏大儒来帮殿下,还有一位是几年前负责祭祀一事的林女官。”
这二人皆是有能力的人,上一次外邦朝贡之时的的祭祀便是二人经手的,若有他们,许是出不了什么差错。
“再有便是,这段时间臣会全权负责这一件事,会时常来打扰殿下。直到这件事结束。”
卫长遥闻言点点头。
没怎么多想他的后半句话,毕竟,负责这件事日日跟着也是应该的。
不过听他说的找来两位有经验的人来帮忙,她还是有些惊喜感激的。
当下便对着他露出一抹笑,轻快道:“多谢大人了。”
听出了她心里的轻快,头一次她的情绪如此明显。
崔爻猛地抬眸看向坐在主位的卫长遥,她眼里亮晶晶的,恍若细碎的星光,嘴角含着笑意,对他也不再那样防备。
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对着对面的人微不可察地点头:“都是臣该做的。”
他还是装作冷淡的样子,不敢暴露自己心里的一点点想法。
早在之前接触的时间里,他便看透了她。
看似大方豁达,可也敏感得很,若是冷淡不出格地同她相处,倒能与她更近一些,可若是稍微让她察觉一点点心思,跑得比兔子还快。
想到这儿,崔爻的眸色更深了些,总觉得棘手。
而卫长遥听着崔爻略显冷淡的声音,也没多想。
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这个冷淡疏离的样子,像是不识风月的无心之人,眉眼间蕴着时间累积的层层冰雪,虽艳极却也冷极。
平心而论,她是极为欣赏这种人的,若是他们没有之前的种种恩怨的话,两人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他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不一会儿,素金便来到了屋内,请二人去用膳。
用过早膳之后,两人便动身来到了舞雩台。
舞雩台是在宫中的一块露天之地,四周开阔平坦,白色石阶环绕,远处依稀可望见秋葵绿色的雾濛濛的群山,正前方则是一座圆形宫殿。
卫长遥放眼一看,发现已经有许多人围在舞雩台周围了。
她转头与崔爻相视一眼,问他道:“是先学舞对吗?”
崔爻背着手站在卫长遥身边,闻言点头,旋即看着她路线紧张的神色,启唇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心自己做得不好。”
“放宽心,若是连殿下都做不好,那便没人做得好了。”
听着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的话,她有些羞耻地说:“只怕只有大人一人这样想。”
“其他人,怕是心里都为此事而忧心呢,忧心之后要如何补救……”
听着她的话,崔爻如画的眉目紧紧皱了起来,冷声截住了她未出口的话:“是他们有眼无珠。”他也是……有眼无珠。
卫长遥被吓了一跳,见他反应这么大,她有些莫名。
莫不是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触到他心里的伤疤了?
卫长遥没再多说,转移着话题:“大人,那我们这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