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再也稳不住心神了,急于要指挥士兵后退,此时他们的身后已经被大戟士重重包围,陡然心惊,莫非方才是那名看上去颇有些年轻的将领设置的圈套?不然为何这些士兵会变得越来越强悍,而非最初能够轻而易举攻入阵营之中。
“撤!”马腾双目通红的吼道,这恐怕是西凉军征战多年,初次下达这样的命令,他心中同样有着属于军队的骄傲,但面对袍泽被无情的格杀,他再也忍不住了。
马腾带着百余名骑兵拼死冲出重围,每名骑兵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伤势,可见冲击之时战场的惨烈情景,战场上尸体横陈。
张颌低沉的脸色渐渐转为温和,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冷笑道:“闻名天下的西凉军不过尔尔。”
“胜了?”曹操不可置信的看到西凉军仓皇逃窜,五百名骑兵仅剩百余人,反观冀州军,仅仅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这在步骑交战之中,可谓是大获全胜,步兵不比骑兵,一个是在极为熟悉的大地上战斗,一个是在马背上,即使技术再高,也不能如同步兵一般灵活,步兵训练起来也更为容易,步兵和骑兵一比一的消耗,绝对能够称得上大胜。
联军上下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从大戟士的身上,他们感受到己方并不是那么的孱弱,骑兵又能怎样,还不是在步兵的手中大败而回。
“卑职有愧,愿意接受军法处置!”马腾抱拳道。
郭汜将马腾扶起道:“马将军不必过于自责,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回去歇息吧。”
马腾长叹一声,告辞而去,步履有些蹒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一次统帅骑兵与对方交战,不管怎么说,都是损兵折将,多年的努力,一朝因为不慎而化为乌有,可想以后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会变成怎样。
“军师,没想到诸侯之中有如此军队!”郭汜叹道。
一连三日,关外的诸侯一反常态,主动向关内的守军发出挑战,自问攻城短时间内不可能将雄关攻破,诸侯就要抓住机会将士气提到最高。
“诸位可有破敌良策,而今诸侯军在城外耀武扬威。”郭汜声音低沉的说道。
帐内将领面面相觑,马腾统帅的骑兵皆是军中精锐,在大戟士手中尚且没有讨到好处,换做他们,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不想如何马腾一般,将手下的儿郎全部丢失,武将想要不断的获得战功,不仅依靠的是个人武艺,更多是手下的士兵,没有他们的努力,将领何来的战功,难道会让一个十分厉害的武将,去冲击对方的数千大军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李顺上前一步抱拳道:“卑职愿意一试。”
郭嘉神色一喜,他只想着用骑兵去击败诸侯,没有想到步兵之事,这也是西凉军将领的一个缺陷,容易将步兵淡忘,总认为战场上,骑兵才是真正的主导力量。
郭汜将目光投向郭嘉,见其微微点头,道:“好,李将军有此心,乃是我军之福也,若不能胜,也无需勉强。”
“愿立军令状,不能胜,乞斩吾头。”李顺语气坚定的说道。
帐中将领听到李顺的话后,无不面露惊异之色,关外诸侯那支军队的强大之处,帐内皆亲眼目睹,没想到李顺会有如此信心,军中无儿戏,立下军令状,不论你是何人,只要没有完成,一律斩杀,无有通融之处。
关门缓缓打开,八百名步兵在李顺的带领下走出函谷关,除了低沉的脚步声,竟无其余杂乱之音,沉默,诡异般的沉默,李顺一身将领铠甲,走在士兵中间,他没有像张颌一般骑着战马,在他看来,那样的做法是愚蠢的,耀武扬威,只能成为弓箭手的靶子,低调,随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对于身边的八百名陷阵营士兵,李顺有着充足的信心,长时间的训练,李顺对这支队伍如臂指使,不需要口号,不需要荡气回肠的激励,他要做的就是击败眼前的敌人,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重甲步兵,又有何妨,那只会成为累赘而已。
张颌收起了骄傲的神色,从这支队伍身上,他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极为危险,己方队伍士兵纪律严明,才能够在骑兵的冲杀之下保持阵型不乱而有效杀敌,但李顺率领的陷阵营从出现到现在没有一点杂乱之音,八百人的步伐似乎黏合在了一起,听命于将领下达的命令,更为可怕的是,张颌竟然没有找到对方的主将,这样的情况,在战场上是几位少见的。
这样的队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重视,他们虽然沉默,却有着极为强大的爆发力,一旦出手,将会是腥风血雨,更让人胆寒的是这支骑兵中,兵种交错,有身着重铠,连面目都包裹在铠甲中的重步兵,手中持着明晃晃的盾牌,还有手持刀斧的士兵以及弓箭兵长枪兵,如此组合,张颌还是第一次在军队身上看到,指挥这样一支队伍的将领,又该会是何等人物。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兵种愈多,越是不容易指挥,把握住战机,对将领的要求极为严格,大戟士是单纯兵种,作战统一,即使士兵在灵活,也不可能把大戟士当成弓箭兵使,张颌自问做不到在战场上调度不同的兵种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