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沫也不瞒着,直言相告:“哥哥可知,在幽州的奇人奇事里,你可是非常有名的。”
“这话怎地说?”沈远安更是不解,奇人奇事,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有何稀奇的。
“幽州城的百姓都在传,你有龙阳之好,若咱们不是一母同胞,我险些信了别人的话。”沈颜沫抿唇轻笑,险些岔气了。
沈远安瞠目结舌:“龙,龙阳之好,喜欢男人,怎,怎么可能,这是谁在造谣?”
“幽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也不知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沈颜沫道。
沈远安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肯定是那些长舌妇,别让我抓住人,不然我定拔了她的舌头。”显然是生气,他不想成婚,把媒婆赶了出去,就传出他喜好男人,这些个妇人,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他想到这儿瞥眼看向沈颜沫,见她眉梢都带着笑意,显然还在取笑她,抬手揉着他的脑袋:“你呀,哥哥被人误会你就这么高兴?”
“为何不能高兴?这样一来,哥哥少了一些麻烦不说,还能为明珠郡主守身如玉,两全其美何乐不为。”沈颜沫说话时看向沈颜沫。
见沈远安听见明珠郡主时,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自在,很快被他遮掩过去,沈颜沫就知道,哥哥对明珠郡主不是无情,是怕配不上人家吧。
“公子,公子,不好了,出事儿了。”这是沈颜沫府上的小厮,专门看门的,此刻慌慌张张跑来,府上定是发生了大事。
第92章
沈远安喝止住小厮:“有话好生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沈颜沫顾不上许多,忙出声询问:“到底出了何事?”
“打,打起来啦。”小厮来至沈颜沫跟前,顾不上喘气,匆匆行了一礼,指着身后的方向,“公子,打起来啦。”
“说清楚,谁和谁打起来了?”沈颜沫以为是耀哥儿他们和人打起来,心急如焚盯着小厮,唯恐错漏了消息。
沈远安眉心紧促:“慢慢说,说清楚。”
“是哑婆和哑婆的婆婆。”小厮略微喘了口气,语速飞快道。
沈颜沫闻言,知不是耀哥儿几人大家,心中的石头落地,一面上马车,一面询问小厮情况。哑婆和她婆婆怎会打起来,哑婆离家多年,她婆婆也希望她死在外头,怎么打上门来了?
小厮跟在马车一旁,一面走一面细细说来。沈远安骑马跟在另一旁,一行人朝沈府而来。
原来耀哥儿的夫子,正是哑婆的夫君,这人姓秦,府上的人都称他为秦举人。秦举人在府中无意间看见了哑婆,开始还不确认,留意了一段时间,又找丫鬟们小厮打听一下,确认是他的妻子,故意遇见哑婆一回。
他也算是个有情义的,想让哑婆回去,可哑婆死活不同意。
秦举人觉得哑婆心有死结,这结需得他母亲解开方可。回家后秦举人央告秦母,让想秦母接哑婆回去,秦母恨极了哑婆,自然不愿意接哑婆回去,却也不好让儿子难过,假意答应秦举人,又问了哑婆所在地址,等秦举人欣喜出门,她后脚就找上门来,见了哑婆,二话不说抬起拐杖往哑婆身上抡。
这事发生在沈家,被刘妈妈拦住了。她一面派人去请秦举人了,一面派人请沈颜沫回来,又安抚哑婆,让她莫心慌,夫人心善,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沈颜沫带人到前院时,听见一个婆子的哭嚎声,走近一瞧,那婆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着唱着,那声音比哭坟都生动。
刘妈妈见沈颜沫回来了,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上前几步,简明说了哑婆的决定。
哑婆当初被赶出来,既无休书也无和离书。
沈颜沫知哑婆不愿回去,看向哥哥沈远安,他是邕宁县县令,这种事还得他这个县令处理。
沈远安会意,冷凝的目光看向秦母,一个举人老爷的母亲,形如泼妇,简直有辱斯文,视线又落在秦举人身上,怪不得他一连两次都未中进士,家宅不宁,无心读书,不中才属正常。
“都带到衙门去。”
沈远安朝身后的两个人摆摆手,今日出门有私事,他们都身着便装,是以秦母不知眼前人是县令大人,一定衙门二字,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那速度堪比年轻小伙,嘴里还嚷嚷着:“我不去衙门,我不去衙门,我可是举人老爷的娘,你们不能抓我。”
这话让秦举人面上更是无光,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都能唱大戏了,无奈喊了句:“娘,您别闹了,您让素兰回去,咱们一家和和美美过日子不行吗?”
“你心里只有那丧门星,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真如此。”秦母愤愤不平,又开始哭起来,诉说这些年她的不易。一个寡妇将儿子养大成人,又供他读书,如何苦,如何难,如何不容易等等。
秦举人更是无语,歉意看向哑婆,见她神色漠然,无动于衷,看向他时比陌生人还不如,旋即悔不当初,不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哑婆早认识沈远安,走至沈远安身边,朝他行了一礼,跟在两衙役后走了。
搅屎棍走了,沈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沈颜沫看向秦举人背影,想起了耀哥儿几人,这样的人连家事都处理不好,何以为师?
她侧头对刘妈妈道:“去账上取十两银子,给秦举人送去。一会儿再让人去衙门一趟,告诉哥哥,再劳烦他寻一个夫子。”
刘妈妈欣然答应,她也觉得秦举人不适合教几个小公子。
“对了,耀哥儿他们人呢?”秦举人不授课,几个孩子也未露面,沈颜沫觉得不对劲儿,平时几个孩子可没这么乖巧。
为了躲避箫怀瑾,她拘着他们,轻易不让他们出门,今儿竟没出来看热闹,真是稀奇。
“小公子们也大了,知夫人不易,变得乖巧了也属正常。”刘妈妈跟在沈颜沫身后,脸上浮现笑意,想起耀哥儿等人,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
“去书房瞧瞧,要是真知用功读书了,今儿我亲自下厨,犒劳他们一顿。”沈颜沫脚下一转,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走至书房,书房内空空如也,不见一人。刘妈妈抬眸看向沈颜沫,见她怒意渐显,忙不迭喊人:“来人呢,快出去找小公子们。”
刚才她还夸几个小公子呢,这就被打脸了。几个小公子也忒不让人省心了。
“都不许找,把们关严实,谁给他们开门,就等着挨板子吧。”沈颜沫沉声道。
几个皮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次若不好好修理他们,在邕宁县真敢惹出事来。
耀哥儿,荣哥儿,誉哥儿和傲哥儿出了府,跟脱缰的小马驹一般,在大街上撒欢跑着,你追我赶,到这个摊位前瞧瞧,停那个摊位前看看,摸摸这个瞅瞅那个,看什么都觉好玩新鲜。
偶尔有看中的东西就买下来。
傲哥儿甚至伸了个懒腰,仰天大笑一声:“哈哈哈,终于出来了,可憋死小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