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南境的天气如何呢,会跟京都一般冷么?
想着想着傅恩锦便出了神,一直到坐在外头赶车的双全和元淮敲了敲车辕,而后提醒:“小姐,国安寺到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
下了马车,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傅恩锦吸了一口气,鼻子没多久便冻红了。
果然是在郊外,总觉着更冷一些啊。
裹好披风,傅恩锦带着两个丫鬟朝国安寺走去。
国安寺因着是皇寺,她很少来,门口的小沙弥看着她面生,客气的询问道:“请问施主是来上香的么?”
普通人家是不能到国安寺上香的。
傅恩锦娇软的笑了笑,递了一封信过去:“我是裴将军的朋友,劳烦小师傅替我将这封信交给玄量大师,大师看后便晓得了。”
她生的好看,如今笑起来更是宛若绽放的娇花一般,小沙弥被她笑的红了脸,接了信让她稍等便匆匆跑了。
元香和金梨在一旁见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恩锦低声制止:“你们两个,可不许笑话人家小师傅,佛门清净地,我们不可冒犯了。”
两人连忙应了一声,不敢再笑了。
没过多久,小沙弥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年长一些的小和尚,看起来是个朴实和气的。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法净,师傅让小僧来接施主,施主随我来吧。”
小和尚是玄量大师的小徒弟,他将傅恩锦迎进寺里,又对着小沙弥道:“妙言,将施主的行囊和马车带到后院的了然斋去吧。”
小和尚点了点头,傅恩锦便让四个丫鬟小厮牵上马车跟着小和尚去了。
想来玄量大师是要单独见她。
跟在法净的身后,傅恩锦心里还有些紧张。
玄量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相传看破过几次天机,她的祖母信佛,说起玄量大师时无不是尊崇敬仰的。
不知怎么的,傅恩锦又想起来之前在泰宁寺偶遇住持的时候住持大师跟她说的那几句话。
玄量大师也会一眼就看出来她与将军的联系么?
那她要不要与大师问一问呢……
傅恩锦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
就这样胡思乱想间,法净带她来到了一间屋前,他敲了敲门,低低唤了一声:“师傅,傅小姐来了。”
屋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房门被拉开,有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和尚站在门后,慈眉善目的笑着。
“老衲法号玄量,傅小姐屋里坐吧。”
傅恩锦双手合十,乖巧的应了一声:“大师好。”
这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朴实,有一张木桌挨着窗边,傅恩锦在桌旁坐下。
法净将人带到后便离开了,玄量大师给傅恩锦倒了一杯茶,笑着道:“裴小友早些时候便与老衲说了傅小姐要来小住祈福之事,希望老衲照看一二。”
“叨扰大师了。”傅恩锦连忙道。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家女儿,哪敢让皇寺的住持大师照看。
玄量大师打量了她两眼,是个容貌妍丽的小姑娘,不娇纵,很懂礼。
他觉着裴小友的眼光也是极好的。
不过这个小姑娘……
玄量大师微微低头,捻着佛珠的手动了两下,面上依然有让人安心的微微笑意。
“裴小友与我乃多年好友,傅小姐与他有缘,我自当替他多照看一二。”
傅恩锦听玄量大师这么说,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话问出口。
玄量大师喝了一口茶,轻轻放下紫砂的杯子:“傅小姐可是想问我关于身上这缘法之事?”
见大师已经看出来了,傅恩锦松了口气,也不挣扎了。
她点了点头:“大师是高僧,我知晓瞒不过大师,只是想问问,这缘法会有消失的一天么?”
玄量大师笑了笑:“世间万物循环往复,即是缘法,自会有消失的一天。”
傅恩锦听后心里一沉,她蹙了蹙眉,问道:“那,大师可有法子让它一直存在?”
玄量大师听后有些惊讶,他又看了傅恩锦一眼:“傅小姐,这缘法于你而言,似乎并不痛快,何故想一直延续呢?”
抿了抿唇,傅恩锦一时半会没说话。
刚开始发现自己与裴献卿痛感相连的时候她确实是有诸多苦恼的,但是如今和裴献卿定亲了,她却渐渐依赖起这隐秘的联系来。
就像如今,裴献卿远在南境,与她遥遥相隔,但她靠着这缕共感就觉得他们的距离还不至太远。
至少若是裴献卿有事,她能第一个知道。
傅恩锦活了两辈子,如今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会这样牵挂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