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寅时三刻。
熊文灿脸色铁青,看着闹哄哄的军营,几乎就要失去所有信心了。
常裕城所本是让驻守居庸关等地的军士驻扎的,虽然修建的位置很是险要,但主要考虑的还是便于军士直接到居庸关作战,抵御长城以外的敌人,没有过多考虑应对反方向的进攻,所以这次面对后金鞑子的进攻,能够凭借的险要地形不是很多,当然解决的办法也有,那就是军士直接到长城上去抵御后金鞑子。
可熊文灿暂时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一旦大军全部都撤离到长城上面去了,那就意味着大军最终的出路,只有朝着延庆州城的方向撤离了,一旦被后金鞑子前后夹击,那五万大军的命运将异常的悲惨,甚至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所以凭借着常裕城所的险峻地理位置,拼死抵抗后金鞑子的进攻,保全自身,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这期间可以给监军高起潜写求援信函,恳请京城方面派遣大军前来救援。
熊文灿是这样想的,也是如此部署的,可当他到军营查看的时候,气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闹哄哄的军营里面,到处都是四处流窜的军士,不要说军士慌张,就连指挥的军官,也是脸色发白,语无伦次。
询问了几个军官,什么都没有得到,熊文灿气的险些拔出刀来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好在自己麾下的三万大军,已经做好了一切的部署,准备迎战后金鞑子的进攻了。
熊文灿身边的亲兵,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他们看见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的军士,毫不客气的举起了手中的马鞭,马鞭打在肉上面的沉闷声音,以及不断传出的惨叫声,终于让军士勉强安静下来,看见主帅亲自来督阵了,这些军士总算是不四处乱窜了。
游击将军以上的军官,悉数来到了熊文灿的面前,这些都是密云卫和营州卫的军官,熊文灿看着众人,依旧是铁青着脸开口。
“战斗厮杀马上就要开始,若是军士还不能够到阵地上去抵御后金鞑子的进攻,本帅就要开始杀人,本帅不会杀寻常的军士,本帅只杀各级的指挥官,若是撞到了本帅的刀口上,你们也不要感觉到冤屈,既然你们不能够指挥麾下的军士作战,如此的惧怕后金鞑子,那本帅只能够认为你迟早会败坏军心,亦或投降后金鞑子,本帅还不如早些拿下你的人头。”
熊文灿说完,不再理睬呆若木鸡的众人,打马朝着前方阵地而去。
熊文灿离开之后,斥骂的声音马上出现了,当然都是针对军士的斥骂声,这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大帅要开杀戒,谁也不愿意撞到刀口上去,这些斥骂声,看似是针对军士的,其实未尝不是对着熊文灿发脾气。
熊文灿已经抵达阵地。
防御的阵形一共有三道,第一道阵形距离军营三里地,这里是一片缓慢的山坡,大军控制了制高点,居高临下应对后金鞑子的进攻,第二道阵形距离第一道阵形两里地,乃是军营的外城墙以及栅栏所在地,军士可以依托城墙和栅栏的掩护,抵御冲击的后金鞑子。
第三道防线就是军营里面了。
军士的安排,同样经过了深思熟虑,第一道防线安排了两万人,第二道防线安排了一万人,第三道防线安排了两万人,熊文灿麾下的三万人,负责第一道和第二道的防线,密云卫和营州卫的军士负责第三道的防线。
熊文灿做出这样的安排部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让密云卫和营州卫的军士加入到第一道或者第二道的防线之中,肯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甚至会直接动摇军心,要是这些军士看见了冲锋的后金鞑子,不想着抵抗,反而掉头逃走,怕是没有人能够稳住如此局面。
其实熊文灿也没有指望密云卫和营州卫的军士,他也知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援,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迟早被攻破,到那个时候,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了。
熊文灿将最为精锐的军士,全部都安排在第一道防线了,他看重的也就是第一道的防线,一旦这里能够有效的抗击后金鞑子的进攻,那么第二道防线的军士,也将直接调整到第一道防线,后金鞑子不是妖魔,也是人,就算是他们异常的骁勇,但也不可能刀枪不入,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畏惧的心理。
一名斥候来到了熊文灿的面前,抱拳禀报。
“报,敌军距离这里不足五里地了。”
熊文灿点点头,他知道斥候有着不一般的辨识能力,他们中间有些人能够将耳朵贴在地面上,通过地面震颤传来的声波,辨别对手还有多远的距离,特别是在侦查骑兵的时候,能够把握的非常准确。
三里地是骑兵展开进攻的最佳距离,经过调整和奔跑的战马,能够在奔跑两里地之后,达到最大的冲击速度,若是两军对垒,这样的冲锋速度和气势,能够瞬间摧垮对手,将对方的阵形彻底撕破打散。
看来后金鞑子马上就要展开进攻了,尽管天尚未完全亮,四周依旧是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