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皇华似锦 纳兰琴 2988 字 6天前

太平满脸怒气道:“竟然说本宫自作多情,他真是个大混蛋!本宫再也不想理他了!”说罢,哭着跑进了房中。

袁一本以为,太平受了这些罪,就会对贺兰敏之死心。

可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她的心就出现死灰复燃的迹象,她逮找谁就跟谁说贺兰敏之的好,要是别人不附和,她就冲人发火。到了第三天,她就开始找尽各种机会,在贺兰敏之面前晃悠,等着他主动搭理自己,后来,如此连续四天后,不堪其扰的贺兰敏之只好被迫就范。

这日,身子大好的荣国夫人见外面春光明媚,恰好太子,雍王与英王又前来府中探望,便提议众人一起到春舍走走。

闲话间,众人携着荣国夫人已来到春舍,荣国夫人看了眼一旁的太平,笑道:“这些日子有公主陪伴,老婆子甚是开心,连病都好得特别快,现在老婆子能走能吃了,公主也可以安心回宫了!”

听到这话,太平正想说不着急回宫,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许多家仆一窝蜂地往这儿跑来,见状,太平对身边的袁一吩咐道:“你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是。”袁一领命而去。

只见他从半道上拦下一个家仆,询问道:“主子都在前面,你们这般瞎冲乱是要干嘛?”

家仆难掩兴奋道:“贺兰少爷请来了罂粟,说是要弹琴给夫人听,你赶紧放开,我还要去占个好位置!”

说话间,春舍的牌楼外来了一顶锦轿,贺兰敏之欠身扶出白衣胜雪的罂粟,只见她头戴帷帽,容貌尽藏于过膝的黑纱中。

虽是如此,可她周身似乎笼罩着特别的光束,她款款而来之时,落足的每处地方好似都有不惹纤尘的昙花开放,经过她吹来风都特别暖,特别醉人。她的卓绝之姿,好似在告诉此刻注视她的所有人,她是从仙国误堕入凡尘。

随着罂粟来到东面的花林中,其他人也纷纷聚了过去,只见一直背着琴的贺兰敏之,殷勤地将琴摆好后,向她做个请的手势。

只见她点了点头,当她伸手揭下帷帽,露出真容的瞬间,引得众人“哇”声一片。

此时,太子李弘的目光也被罂粟吸引,只见满脸迷醉的他喃喃自语道:“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明明是平常人的眉眼,鼻子,口唇,可拼凑到她脸上就如此超凡脱骨,好像顷刻间就要随风而去。原以为罂粟徒有风尘之名,今日一见,真抱憾她过早堕入风尘!”

话声虽小,可还是被一旁的袁一听到,他笑了笑,心语:“这满口德仁的太子,怎也会对风尘女子着迷?”

这时,空灵的琴音骤然响起,袁一抬头看到罂粟的玉指在琴弦中游走拨转,如此情景,让他想起几月前,在贺兰雅集上与她的初次相见。

第21章 初见罂粟

那天,捕衙收到消息,贼偷千只手有可能光顾将要举办赈灾义卖的贺兰雅集。为了防范于未然,当晚衙丞便派遣袁一乔装混进雅集,以此,确保一众达官显贵在尽兴义卖的情况下,还能悄无声息地将要犯拿归案。

在雅集上,袁一见千只手迟迟不出现,正感到百无聊赖时,罂粟突然而至,见此,他与满堂宾客皆是又惊又喜。

虽然只是初见,可罂粟绝世的容颜,冷漠不染纤尘的神态,让他一见,便倾心不已。

他看着高台上抚琴的罂粟,满心沉醉之时,无意间,听到身边的达官显贵,交头接耳道:“这罂粟果然是名不虚传,若能一亲芳泽,也不枉此生!”

“周侍郎,你的愿望是不是太低了?区区风尘女子,若不是攀上贺兰公子,还不是随你我,玩弄于鼓掌中,等贺兰公子玩腻了,还怕轮不到你吗?”

他听到此话,胸中不由得燃起一股无名怒火,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生气,她的确是供人寻欢的风尘女子。

突然,在曼妙的琴音中出现“嘣”的一声乱调,罂粟见琴弦断了,一脸羞愧咬了咬唇,起身致歉道:“罂粟技艺拙劣,污了大人们的耳,万分惭愧!”

罂粟除了美貌,琴艺也是冠绝天下,今晚竟出现这样的差错,感到被怠慢的众人,都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来。

这时,被急招入宫的贺兰敏之恰好赶回,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他快步跃上高台,向众人躬身道:“在下本该在此招呼诸位,可方才被急召入宫处理要事,此时才归来,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包涵!”

说罢,望了眼低头不语的罂粟,而后,走到琴边,伸手抚过琴弦,向众人道:“这琴是贺兰府珍藏的龟裂古琴,弦丝至今未换,琴弦理应调试得极松,可刚才一摸却绷得很紧,显然是府中的调琴师失职,才导致琴弦崩裂,让各位见笑了。”

对于这番的解围,罂粟报以感激的一笑,这时,贺兰敏之躬身,捡起罂粟被琴弦折断的指甲,将其放在一方锦帕上,向一旁主持义卖的管家问答:“今日筹了多少善款?”

“启禀大爷,筹了一百万七千六百两白银。”

他点点头,询问罂粟道:“姑娘,愿为关外缺衣少食的百姓尽一份力吗?”

罂粟看了看锦帕中的指甲,微笑点点头:“可以。”

见此,他举了举抱着指甲的锦帕,道:“罂粟指甲一枚,起价一百两银,规矩依旧,价高者得!”

在此起彼伏的喊价声中,袁一不由得感叹,真不愧为“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的罂粟,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这枚指甲就被喊到了九万两。

可当喊价快到十万两时,方才誓争到底的几名富贾突然偃旗息鼓,袁一开始觉得奇怪,可转念一想,为了捧场这次义卖,城中不少权贵忍痛献出了家中的宝贝。

其中,以太平公主的百羽霓裳最为名贵,作为头阵卖品,已被他身边这个身着貂裘,戴着大金链子,标准的暴发户摸样的男子以十万两巨款买得。此时,如果风尘女子的小小指甲,就能凌驾在公主最心爱的羽霓裳之上,花了银子事小,得罪了公主事大。

这时,袁一听到暴发户的随从,愤愤不平道:“什么?九万八千两买一枚指甲,这家伙是脑子进水了吧!”

听到这话,暴发户转头望了眼满络腮胡的随从,示意让他不要乱说话。

袁一正觉着这对主仆好笑时,瞥见一个像是千只手的鬼祟身影,避过众人往房外去,见状,他慌忙起身追了出去。

那千只手向来擅长躲藏,袁一在贺兰府中陪他玩了许久“躲猫猫”才把他抓住。袁一捉着千只手出府时,路过一处僻静的荷塘,瞧见那暴发户的随从,正在调戏罂粟道:“风尘妞,我家公子有的是银子,请你去府上玩玩,赶紧开个价吧!”

只见被逼到荷塘边的罂粟,神色慌张道:“你这个恶徒,一路尾随我到此,原来安得这个心。告诉你,我宁可死,也不会任你们鱼肉。”

随从笑着用手推了推罂粟的肩膀,张狂道:“那你死啊!死给大爷看看呗!”

见随从实在可恶,袁一解下千只手的腰带将他绑到树上,跑向前,一脚狠踢向随从的小腹,而后将塘边的罂粟拉了回来。

这时,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的随从,对着袁一骂骂咧咧道:“你这是那个混蛋,别让我知道你谁,不然,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袁一放开罂粟,一脚踩在他脸上,笑了笑:“都这德行了,还敢这么横!你爷爷我,姓袁,名一,要报仇到长安捕衙找爷爷,随时恭候。滚!”

见随从狼狈离开后,袁一理了理衣裳,正等着罂粟上前道谢,却瞧见千只手已松了绑,跃上了房顶,见此,他只好撇下罂粟,慌忙追了上去。

袁一以为那次错过,就再无缘见到罂粟,可万万没想到,今日她会出现在这儿。他以为自己对罂粟依旧心驰神往,可他却没有,不是眼前的罂粟不够惊艳,而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想着,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上官婉儿,发现微微皱着眉的她正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后竖起大拇指,好似在说:“在我心中,你是第一。”

而后,他又指了指抚琴的罂粟,慢慢地竖起小拇指后,他摇了摇头,将小拇指弯下。上官婉儿见到他打手势的逗趣摸样,嘴角不自觉弯出一道明丽如彩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