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第一女傅 碧晴 2826 字 6天前

朝上,前线的士兵送来最新战报。

傅惟与秦虎等人率二十二万大军趁夜秘密渡江,一举歼灭六万守江宋军,余下四万仓皇地逃回建康通风报信。渡江后,秦虎率军突袭庐江城,三日便攻下;刘恩率军攻占晋陵城,守城忌惮我军骁勇,竟然开城投降;而傅惟则率军驻扎在建康城外的栖霞山,距离宋国皇城不过五十里。

至此,宋容书终于彻底慌了神,急忙调兵抵御,奈何为时已晚,回天无力。

十月初十,傅惟派手下副将领五千轻骑夜袭京口,由于原本镇守京口的皇子被宋容书喊回去贺张贵妃寿辰,于是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京口拿下。同时,刘恩大军继续西进,与五千轻骑在京口汇合,十二日,占据建康钟山。刘、秦两路大军已对建康形成了包围之势,只待傅惟一声令下,便可直捣黄龙,将江南纳入我齐国版图。

那士兵慷慨陈词,铿锵道来,我听得心潮澎湃,既骄傲又忧心。

我为傅惟感到骄傲,他是我倾尽韶华去爱慕的男子,雄才伟略,经纶天下。我没有看错人,他值得我去爱。

但同时,我也为他感到担忧,担忧这场仗打得简直太过顺利了,是不是会有其他变数。他一刻没有回来,我便一刻不能安心。

九龙殿上登时沸腾了,百官争先恐后地朝贺皇上。

“千秋伟业,天下一统啊皇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龙颜大悦,捋须哈哈大笑,一扫憔悴之色,道:“来人,赏。”

话刚说完,他的笑容渐渐凝固,蹙了蹙眉头,好似在忍耐什么。片刻之后,他忽然捂住胸口,靠在龙椅上猛的咳了几声,喘息声变得尖锐而急促,面色也跟着由白转红,最后竟隐隐发青。下一刻,竟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几个心脏脆弱的老臣口呼了几声“皇上”,便也跟着扑通倒地,不省人事。

我倒抽一口冷气,立即向傅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出来主持大局。他被我训了一同之后聪明不少,径直走上玉阶,朗声道:“来人,快将父皇送回寝殿,传太医院院使进宫请脉!今日早朝到此为止,其余诸臣退朝,回府等候通知!”

皇上的贴身宦官康公公跑去请太医,几名侍卫将皇上抬进御辇,送回寝宫,一切依傅谅所言,无声而高效地进行着。

殿内迅速安静下来,众臣面面相觑,有人走了,有人还杵在原地没动。

忽然,有人高声道:“见不到皇上龙体安康,臣等绝不离开!”

“就是!太子殿下,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您将臣等遣回府,若是有个什么事,这皇宫大内岂不是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余下众臣纷纷附和。

这些都是前一阵弹劾傅谅弹劾得最积极的人,为首之人叫杨准,官至御史令,与言官群体交好,是以也喜欢跟我过不去。

傅谅剑眉横指,怒道:“杨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想控制昭阳殿不成!”

杨准梗着脖子,一脸耿直不屈的样子,“这话是殿下自己说的,不是微臣说的!”

傅谅气极,“你!”

我走到杨准面前,微笑道:“杨大人担心皇上的这份心意,本官作为臣子,也是感同身受。但,皇上只是偶感风寒,引发肺热,而又一直未能好好休息,所以喘咳病才会越拖越重。适才太子殿下让你们回府,自有他的道理。

杨准哼道:“老臣看不出有什么道理。”

“一来,风寒不是什么大病,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岂会连这点小小的病痛都战胜不了?二来,冯大人不懂医术,留在这里也是添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人却搞这么大阵仗,还要疑神疑鬼,怀疑太子殿下的小心,不知道的人……”我凑近他耳边,轻笑一声,一字一字道:“还以为你唯恐天下不乱呢!”

这回轮到冯准气极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几次三番想要张口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只得甩袖愤愤离去。

他一走,其他几人也跟着走了。

九龙殿上,只剩下傅辰和几位皇子,众人神色各异,显然都在盘算自己的小九九。

傅辰抱臂,缓步走出来,“戚大人好一张利口,话全让你说尽了。”

我懒得理他,随意拱了拱手,道:“汉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大哥,父皇龙体抱恙,我等身为儿臣理应一尽孝道,你将我们都轰走,莫不是想独占这个功劳。”

傅谅看我一眼,我微微爱你头。他叹了口气,极不情愿道:“好吧,那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看父皇。”

傅辰冷笑了声,“看来还得多谢大哥恩典。”

傅谅指着他的鼻尖,咬牙切齿道:“傅辰,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按皇祖父遗训,我是太子,只有我才有资格进昭阳殿,你们都给在外面候着!”

偏生傅辰还把脸往前凑了几分,薄唇边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挑衅意味十足。

我轻扯了下傅谅的衣袖,小声道:“殿下,皇上的身体要紧,您还是快去昭阳殿吧。”

傅谅重重地甩袖,扭头就走。我忙跟上他的脚步,刚走几步,蓦然下意识地回看傅辰,视线不期然停留在他的手上,那被广袖半覆着的手,正紧紧攥着拳,大约极是用力,依稀可见青白的骨节。

☆、第32章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5)

秋风转急,携来阵阵凉意。雨帘渐密,打落黄叶满地,静美之中透出几分萧瑟与寂寥。

昭阳殿。

几位消息灵通的贵妃已然在殿外等候,康公公守在殿前,盯着进出的太医和宫婢,神色颇有些凝重。

傅谅快步上前,急问道:“父皇情况如何?”

康公公摇头,道:“院使大人正在为皇上请脉,具体情况如何,暂时还不知道。殿下,您进去看看吧。”

傅谅点头,二话不说便抬脚进殿。

我往殿内望了一眼,里面光线昏暗,博山炉内香烟袅袅。透过纱幔重重,隐约可见人影晃动。我想了想,问道:“康公公,皇上他最近一直都是这样吗?”

康公公叹息道:“自入秋以来便是如此,起初皇上以为是风寒,并未在意,只是命太医开了几副调理身子的药方,服下之后却一直不见好转。晋王殿下走后,皇上的情况愈发严重了,整夜整夜的咳嗽。即便睡着了也总会惊醒,说是胸口疼得厉害,有时还会咳血。前些日子太医来请脉,换了方子,作用也不大……”

话未说完,殿内不知谁在喊他,他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跑了进去。

我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早先我曾上过一封奏折,直言皇上常年为国事操劳,衣不解带,宜休养生息,好生养病。皇上当时还笑我道:“只听过臣子劝谏皇上勤勉,你却让朕休息,不怕让言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