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鸟雀惊飞,树叶狂抖,伴随着一阵风,薛遥出现在她眼前!
顾柔趴在树上,见薛遥提着刀,足尖点地,飞奔而来,手腕下沉,刀背向下,刀口朝上,趁野猪还没反应过来时向它的脖子一挑!
野猪痛叫一声,整个身子被挑的翻了过去,露出柔软的腹部。
薛遥瞅准时机,大喝一声,两手举刀,向野猪腹部砍去!
这一刀从脖子直接砍到后腿,鲜血汹涌而出。薛遥不敢大意,两脚跳起,刀举过头,又一下砍在腹部。
野猪绝望的嚎叫着,想要翻身却没了力气。薛遥接二连三的砍了一下又一下,把腹部砍的血肉模糊,分不清是血还是肉。直到肠子从肚子里露出来,血流了一地,动也不动了,才慢慢放下刀,大口喘气。
“阿柔?阿柔啊,没事吧?”薛遥心如擂鼓,把刀收回去,抬头问顾柔。
顾柔已经被吓的话也说不出,下意识的摇摇头,泪水汹涌而出。
“阿柔,先下来,来我接着你,跳下来。”薛遥朝树上的顾柔伸开手臂。
顾柔被吓坏了,只知道哭,四肢也没有知觉,根本动不了。
“先别哭啊,阿柔,这树快倒了,先下来,下来我们再哭,好不好?”薛遥惊魂未定,心里后悔不已。
他怎么能放着阿柔不管,自己去追野猪去呢!
顾柔听了薛遥的话,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四肢上,慢吞吞的松开手和腿,往下一扑。
薛遥稳稳的接住了,抱住顾柔急忙往旁边走了几步,这时那树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薛遥死死抱住顾柔,后怕不已,若是今天他来晚了,怕是再也见不到阿柔了!
薛遥亲吻着顾柔的发鬓,轻声在她耳边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阿柔对不起……”
薛遥只感到自己胸口湿了一大块,阿柔在自己怀里不停的颤抖。
“对不起阿柔,是我不好,你第一次进林子,我应该看着你的……”
薛遥眼眶都湿了,好歹还保持着理智:“两只猪都被我杀了,这里血腥气重,怕是要引来危险的东西。我们先下山,然后叫人过来。”
薛遥见顾柔四肢脱力,就把自己背上背篓脱下,一把背起顾柔,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薛遥怕顾柔会害怕,不停的跟她说话,絮絮叨叨的安慰她,说个不停。
“阿柔,别害怕,有我在,那猪已经被我砍了,不会再来了啊。”
“阿柔,看到那炊烟没,是我们村的,很快就要到家了啊。”
“阿柔……”
顾柔整个人贴薛遥背上,听着薛遥熟悉的声音,感受薛遥胸腔的震动,身体慢慢回暖,渐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要去杀那只猪……”顾柔在薛遥背上轻声问,惊魂未定。
周围树影婆娑,鸟叫蝉鸣,一切都如同刚进山时那样安宁悠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遥稳稳当当往下山方向走,愧疚道:“我想给兄弟们开开荤,从金陵出发到现在,没几家人家吃过肉。是我,见到肉就莽撞了,对不起阿柔,你第一次进山,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的。”
顾柔把下巴搁薛遥肩膀上,泪痕未干:“这样多危险……”
薛遥心里后悔又愧疚,恨不得今天重新来过,什么野猪什么肉,阿柔才是最重要的啊。
顾柔想起来什么,上上下下摸摸薛遥:“你受伤没?”
薛遥摇摇头:“你呢?没事吧?”
顾柔说自己没事:“本来不想叫你的,我想着,那树那么粗,哪有那么容易就撞断?你也不好分心,就想,等你回来再救我也不迟。没想到树根竟然被撞断了。”
薛遥一听,提高了语气:“你早应该叫我!那猪刨树根是一把好手,你若是有事我咋办?是猪重要还是人重要?”
顾柔也不生气,轻轻反问他:“是猪重要还是人重要?”
薛遥沉默了,他被反问的羞愧万分,是他自己去追猪,把阿柔一个人丢在林子里,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
薛遥侧过头,吻了吻顾柔:“是阿柔重要,阿柔最重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阿柔对不起。”
薛遥背了顾柔下山,直接进房,把人放炕上,给盖了条薄毯:“心还跳的快不?我给你倒水去。”
薛遥去灶房,端了碗水过来,喂顾柔喝了。
薛遥放下碗说:“你好好睡一觉,休息会儿。我和几个兄弟还要上山去收拾猪,我叫阿顺他婆娘过来陪你,别害怕啊。”
顾柔点点头,看着薛遥匆匆走了出去。
房里安静的很,顾柔裹着毯子,心跳渐渐慢下来。窗外不时传来男人的吆喝,女人的笑闹,让顾柔安心无比。
薛遥接了叶小婉过来,低着头简单说了下情况,把小婉吓的脸色发白。
薛遥低着头:“那啥,我还要领着他们上山收拾猪,阿柔被吓的不轻,她一个人留家里我不放心,你能陪陪她不?”
叶小婉立刻应了:“你们快去吧,多带着点家伙还有火把,万一遇到个什么也别硬上啊。”
薛遥应了,匆匆忙忙出去了。
“你说,薛遥这人平时冷静聪明的很,怎么今个儿这么莽撞?把你一个人留树上,自己跑了?”叶小婉怎么想也想不通,“他又不是我家陶顺,怎么会这样?”
顾柔倚在炕上:“他一个当兵的,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两只野猪?他想着给村里的大伙儿开开荤呢,没想到那猪皮厚,伤成这样还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