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时间或快或慢能带走一切,但伤真实痛过,永远会留下外人所不见的疤痕。
“王爷?”
欧阳庭回过神来,见玉镜一脸担忧握着他的手,便勾起嘴角道:“无妨,只是……”
玉镜立刻叫这话乱了心神,咬住嘴唇哀求道:“王爷带上玉镜一起离开吧。”
欧阳庭叹口气,心想此刻的自己也无法继续谈话,是以道:“且待风声平静。”
“王爷这话说的也是。”玉镜便不再多言,只一心一意望着眼前人,心里头一次觉得这般安定。
京兆府尹黄大人自宫里出来,去了府衙处理完今日公务,这就回府。
和站在廊下的大张哥与小六子熟稔地打个招呼,这就一路进了主屋。转身入了卧房,拉开垂下来的帘子嬉笑道:“好兄弟,对不住了。”
那床上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里还塞着块布。见他进来怒目而视,口中呜呜的。
这人便脱了官帽皂靴,上前取下他口中白布:“先说好,不准骂人。”
那人重重瞪他一眼才道:“黄宝你胆子越发大了!”
“有个京兆府尹的兄弟,自然胆子不会太小。”那人嘿嘿一笑道,“几年不见,你却还是这个样子。害得我假扮你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黄宣深吸口气沉声道:“冒充朝廷命官,黄宣你好大胆子!”
“金翼五卫少了胆子怎麽行?”那人再笑两声,“不过,我也不是甚麽黄宣了,你且叫我大老黄。”
“大老黄……”黄宣一脸沉痛,“你这样,叫爹娘九泉之下——”
“别提爹娘。”大老黄收敛笑容,“人各有志。你是读书的料子,做官入仕;我是粗人,上阵杀贼。我不笑话你,你也别嘲讽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黄宣顿了顿才动动胳膊,“你先放开我。”
“然后你好去喊人?”大老黄哈的一笑,“你以为我这些年在边关当真是混日子?”
“……你自是吃苦了。”黄宣皱皱眉却又道,“如今你若愿回来,我,我也能照顾好你。你我毕竟是同胞兄弟——”
“别,你是狗皇帝的官儿,我可不当那狼心狗肺之人马前卒。”大老黄斜了他一眼。
“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命所归,你和摄政王还是束手就擒吧!皇上仁慈,必不会——”
“呸!”大老黄啐了一口,“若没有我家王爷,这小屁孩儿能稳稳坐在金銮殿上?如今卸磨杀驴,倒还做他的好人!”
黄宣正想反驳,大老黄呲牙道:“你以为边塞军是怎麽弄丢的王爷?分明就是他们动的手!”
黄宣大吃一惊:“这不可能!”
大老黄轻蔑地瞅他一眼,掀开衣裳指着自己腰腹上还没好全的伤处:“这可是边塞北军特有的弓箭伤。你要还不信,咱们打个赌。小皇帝就快下旨让威北将军进京,你敢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