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叹道:“不是本官不想早些下手,是因东王府对洛阳把控甚紧。流民过河之后,东王府似乎察觉有异,原本要派出兵马看守这批难民,但东王府却以征调朝廷兵马的名义,令朝廷驻扎在城外的几千兵马前去维持秩序。若此时动手,城中无人。”
那人道:“此事林侍郎大可放心。城外乱民有中有数千自己人,这些人随时都可杀进城中来。到时林侍郎只是需要将洛阳城门打开,放人进城。而且东王府手底下也有我们的人,在起事之周,他们会以保护陛下的名义,发兵往皇宫,届时将会控制皇宫的局势。若是陛下支持还好,若然陛下不支持的话……”
林恪皱眉看着这些狼子野心之人,道:“你们还想对陛下下手不成?”
那人笑道:“林侍郎乃是陛下忠臣,此事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有些事也需要变通,谁都知道现在陛下与东王府关系亲密,如今东王府可以号令天下也有陛下推波助澜,现在我们仍旧得不到陛下的支持,此事已经说明问题。若到控制皇宫之后,陛下识相倒好,若不识相的话,我们则大可拥立太子为帝,太子毕竟年轻,而且据闻他昏庸无能,我等也好用他来办事。”
林恪心中稍微提起,这些人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是狼子野心,但眼下似乎这办法也不错,他现在不能确定的就是杨瑞的态度,他也不敢将即将要起事的事告知于杨瑞,之前仅仅是想在宫中刺杀韩健,消息便走漏,当时杨瑞便是知晓的。事后很多人怀疑根本就是杨瑞为东王府通风报信。因而这次政治事变之前,林恪与一些幕僚和同僚商议,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先斩后奏。
林恪道:“诸位还是先不要想事成以后的事,该想想如何除去东王才是正经。近来东王不曾露面,有人言他亲自带兵北上要征讨鲜卑蛮夷,若是洛阳出现政治变局,待他折返杀回来,那时恐怕就算拥立谁为皇帝都没用。陛下不存反倒是帮了东王府的大忙,到那时东王登基怕也是无人能阻拦。”
“林侍郎多虑了。”那人笑道,“在下之前所知,东王府北上的那一路人马,领兵的根本不是东王。就算是,于眼下时局也不会有太多影响。东王不在洛阳,不是更方便我们行事?而且,我们背后还有另一位朝中大臣的帮忙,只要林侍郎能助我们成事,到时林侍郎便是这一朝的宰相,天下间林侍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林恪谨慎打量着这些人,也许是他们说漏嘴,居然说还有其他人帮忙。要知道,是他亲自往北方去,与地方郡守一级的地方长官建立了沟通和联系,也正是这样,他才觉得心中有把握。是东王府在地方军政一体的政策不得这些好似地方门阀一样郡守的支持,才得到这些人的抵触和反对,这些人在曾经也作为东王府的支持者,对东王府窃占权柄有莫大的帮助。
“诸位背地里还与其他人有联络?”林恪皱眉道。
那人道:“林侍郎放心,此人在朝中地位尊崇,但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若然成事的话,此人不会威胁到林侍郎的地位,他只是会帮我们安抚天下之民,令天下人都觉得东王是奸邪之人,或许只有他的话才能令天下士子信服。”
林恪在心中暗惊,他感觉此人不简单,与之前同僚之间私底下所传,当朝首辅顾唯潘可能参与此事有关。他跟顾唯潘算是“老相识”,但在顾唯潘遇刺后他去游说,顾唯潘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私下的关系,偶尔见面也绝对是谈公事。
林恪冷笑道:“诸位既然有如此神通广大之人来为诸位成事,还需要林某人作何?”说完起身要甩袖离开的架势。
“林侍郎息怒。”那人赶紧劝说挽留,道,“之前未对林侍郎言明,是因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我等不过是小小幕僚,在家主眼中我们不过是用来打头阵的棋子,主上又怎会将实情相告?这些话也仅仅是主上的意思,我等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实在不是有意隐瞒。”
林恪冷眼道:“现在只有你们六人前来,还不能确定东王是否在洛阳,便要着急下手。可到现如今,你们所承诺的兵马仍旧没有在河北一代集结,若真要成事的话,你们可有想过,城中两万东王府的嫡系兵马将如何解决?仅仅靠一道假传的圣旨,便能令他们放下兵刃唯你所用?”
“这。”来人对视一眼,请林恪到一边,将一份东西递到林恪眼前,林恪打开来仔细一看,心中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些震惊。这竟然是一份东王府军中将领的“效命书”,准确来说,是这些人准备暗中与这些人勾连来对付东王府。其中还不乏一些东王府从江都时期的老臣子,这些人向来以忠于东王府自居,怎会轻易被这些人所收买?
“林侍郎不用惊讶,这些人虽说都是东王府的亲信,可他们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或者这些年背地里贪污克扣军粮,或者有些不法的勾当,都是东王所不容的。加上这几年东王重用年轻人,令这些人心生怨恨,所以才会投诚到我们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