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烟轻轻一笑:“当然了,我怎么会骗你?你与其在这儿让他分心,不如回去好生养着,等他出来了,看见你白白胖胖的,不是更好吗?”
乔薇仍是不大放心道:“他真的……不会有事吧?”
傅雪烟携了她的手,柔声说道:“能有什么事?你都听了这么久,听见他出事了吗?”
乔薇摇头。
傅雪烟笑道:“那不就得了?听我的,回去睡一觉,兴许明日他就能出关了。”
乔薇知道傅雪烟是在安慰自己,虽不认为他明日能出关,却也不想辜负了傅雪烟的一番心意,回头看了石室一眼,由着傅雪烟将自己拉走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傅雪烟暗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九阳掌,又岂是这么容易练成的?
他受着锥心刺骨之痛,不想让她知道罢了。
二人渐渐走远,出了通道。
大门被合上的一霎,漆黑的石室中,终于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傅雪烟带着乔薇回了院子,本想哄乔薇回屋睡一觉,可乔薇睡不着。
乔薇去了后院,望舒与鬼王在雪地里滚来滚去,景云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折了一根树枝,一下一下地画着什么。
乔薇轻轻地走了过去:“画什么呢?”
“娘亲。”景云往一旁让了让,给乔薇腾出个空位来。
乔薇如今是不方便蹲着了,就那么俯身,定定地看了一眼他的画,他的画功不比书法,但也能辨认就是了,可眼前这一幅……乔薇看了半日没看明白:“你画的什么呀?景云。”
景云在四四方方的大盒子里,添了几笔,又将地上的梅花花瓣捡了几片,一片片地放进去,堆成了一件红彤彤的嫁衣。
“这是……”乔薇古怪地张了张嘴。
景云道:“新娘子。”
景云又拿起花瓣,盖在了新娘子的脸上。
乔薇看着景云画的大盒子,好奇地问道:“她的床……这么小啊?”
这孩子只见过一个新娘子,就是她,画的应该也是她吧,可他们家的拔步床比这个大多了!
景云想了想,说道:“这是柜子。”
乔薇噗嗤一声笑了:“新娘子怎么会睡在柜子里?”
她原本想说睡在棺材里,毕竟这画得实在太像一副玉棺了,可景云别说玉棺,连木棺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画得出来呢?
“真的。”小男子汉将娘亲一脸不信,登时放下了树枝,站起身,比划着说了起来,“我亲眼看见的,在一间好漂亮好漂亮的房子里,她就睡在这么小的柜子里。”
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小胖子一天能讲十几遍,还不带重样的,可景云不会,他说见过,就是真的见过。
而且十有八九不是柜子,真的是一副玉棺。
乔薇正了正神色:“你是在哪里看见的?”
“上次那个地方啊。”景云说。
乔薇愣了愣:“哪个地方?圣教?”
“嗯?”景云没听过圣教。
乔薇换了个说法:“是不是你喝了马奶酒的那天看到的?”
景云点点头。
景云是在船上清醒过来的,醒后就上银湖岛了,从岛上下来,又很快地睡过去了,若是景云真的见过这么一个“柜子中的新娘”,那一定是在银湖岛上。
银湖岛乃圣教禁地。
禁地中怎么会有一个躺在玉棺里的新娘?
乔薇即刻去了云珠的房中,把景云看到的新娘子与云珠说了。
云珠听完,整个脸色都变了,却又不是吓的,而是激动的,乔薇能感受到她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起来,眼底闪动着波光,捏着桌布的手,因大力的缘故,连指节都泛出了白色。
乔薇惊到了:“姥姥,姥姥你怎么了?”
云珠热泪盈眶:“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找到了……”
“找到的意思是……”乔薇眨巴着了一下眸子,脑海里灵光一闪,“那个新娘子不会就是公主吧?!”
云珠激动得站了起来,一不小心将凳子都给踢翻了:“景云呢?”
乔薇将凳子扶了起来,对她道:“您先坐,我去叫他。”
乔薇去后院叫了景云,云珠不想吓到孩子,在景云来之前早已平复好了情绪,可一问到那人的身份,还是没控制好力道,把景云胳膊都给掐疼了。
景云睁大无辜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眼眶发红的云珠。
云珠意识到自己失了轻重,赶忙松了手,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太姥姥弄疼你了。”
景云懂事地摇摇头:“不疼。”
乔薇:我可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