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当真不知毒体失踪一事,短暂的惊愕掩盖了细小的心虚:“这与我下山有什么关系?”
月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出了这么大的事,琴圣师竟然不知道吗?我一直认为琴圣师是下一任大圣师的不二人选,这么重要的事,应该会有人找你商议才是。”
国师大人道:“大圣师健在,眼下谈论这些言之过早,我一贯不参与圣师殿的庶务,只谨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
月华笑容满面地问:“那你觉得那个女人是跑去哪儿了?”
国师大人道:“总之不会是在我的马车上,这一点,月华尊主可以放心。”
月华笑里藏刀:“不是本尊主不放心你,是本尊主不放心那个女人,想想第一个纯阴之体就是潜藏在采买的马车里逃掉的,谁又能保证第二个不这么如法炮制呢?”
国师大人好不避让道:“我一直坐在马车上,我会不知道有没有人潜藏?”
月华的笑意深了深:“也许是藏得太深了,需要搜查一番。怎么?琴圣师不让搜查吗?”
国师大人正色道:“我记得尊主说过,不会插手圣师殿的事,搜查一辆马车不打紧,可传出去,尊主将圣师殿的颜面置于何地?”
月华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琴圣师,本尊主怎么觉得你是有点儿心虚了?”
国师大人埋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拽成了拳头。
月华的笑容冷了下来:“你打不过本尊主,识相的,就给本尊主让开!”
“月华尊主!”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公孙长璃的声音。
月华扭过头,面上浮现起一丝柔和的笑容:“是长璃啊,长璃怎么来了?你也要下山么?”
公孙长璃看也没看国师大人,径自走到月华身前,神色凝重地说道:“发现大圣师与那个毒体了。”
月华眉梢一挑:“哦?都发现了?”
公孙长璃道:“据说是的。”
月华淡淡地扫了国师大人一眼,冷哼一声,与公孙长璃一道离开了。
国师大人长长地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坐上马车,快速下了山。
大圣师是在关押鬼王的密室被发现的,那两名询问过国师大人的弟子察觉到蹊跷后,即刻折了回来,费了老半天功夫总算是打开了密室的石门,一进门,就看见大圣师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遍体鳞伤。
而本该绑在龙浔链中的鬼王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鬼王呢?毒体呢?”月华蹙眉问。
公孙长璃轻叹一声道:“你可留意到大圣师是被何物所伤?”
“何物?”月华问。
此时,大圣师已被弟子们用担架抬了下去,本镇魂钉钉了这么多次,也不知能不能捡回这条命,而即便侥幸捡回,一身修为也全都泡了水。
公孙长璃道:“镇魂钉。”
“镇魂钉?”月华一愣,这个霸道的东西他可是早有耳闻,连传闻中的那一位都不敢掠其锋芒,这鬼王当真如此厉害么?竟让大圣师出动镇魂钉了?!
公孙长璃点点头:“没错,据鬼姬交代,大圣师是拿着镇魂钉去找鬼王了,想来是想驯服鬼王的,至于为什么鬼王跑了,镇魂钉用在他自己身上了,我推测是那个女人醒了,找到了大圣师的别院,用镇魂钉打伤了他,并放走了鬼王。”
“启禀月华尊主,毕昇有事要禀。”
一名弟子缓缓走上前来,冲月华行了一礼。
这名弟子不是别人,正是早先盘问了国师大人,并在事后想起屋子里有血腥气的小弟子。
月华尊主冷声道:“本尊主忙得很,你最好是什么大事。”
弟子恭敬地说道:“大圣师出事前,曾经见过琴圣师。”
月华眉心一跳:“你说什么?”
弟子硬着头皮道:“大概是午饭的时辰,小的与师弟来了密室一趟,本是想告诉大圣师毒体失踪的消息,结果……碰到了琴圣师,当时鬼王还在,琴圣师把饭菜撒在了地上,屋子里有血腥气,可是被饭菜的香气盖住了,等小的回过神来,再来密室一探究竟时,琴圣师已经不见了,地上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密室的石门观赏了。等小的与师弟将石门撬开时,里头的鬼王已经不见了,大圣师他老人家……也……也受伤了。”
公孙长璃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眸子。
月华眸光一冷:“果真是琴圣师!我就知道他的马车里有鬼!鬼王一定在他的马车上!给我等着,看我把你抓回来,怎么收拾你!”
月华说罢,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弟子愣愣地看着远走的月华,不知自己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木讷地看向了公孙长璃:“长璃公子……”
公孙长璃淡淡勾起唇角,明艳的红衣下,这一抹淡笑,艳如红梅。
公孙长璃笑得很美,却不知为何,弟子连腿都吓软了……
先是毒体出逃,再是鬼王失踪,就连大圣师也遭到重创,整个圣教都乱成了一锅粥,更乱的是,几乎所有弟子都在跑茅厕,想找一队人马去堵国师的马车都凑不到。
这样的形势,对乔薇一行人的撤离是十分有利的,只可惜乔薇不知自家闺女已经离开了,还当她在圣教。
“别找了,她走了。”
就在乔薇打算翻墙进去另一座石楼时,被身后的公孙长璃叫住了。
乔薇怔怔地转过身来,看见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袭红衣的公孙长璃,轻轻地说道:“是你啊?”
接受他圣教的身份后,再碰上他便没多少诧异了。
“你刚刚说什么?谁走了?”乔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