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要去哪儿啊?”鎏哥儿不舍地问。
荀兰对着他无辜又懵懂的眼神,张了张嘴,温柔地说道:“如厕。”
荀兰当然不是真的去如厕,她来到了苍鸠的卧房前,叩响了苍鸠的房门。
阮山走了过来:“荀夫人,你有什么事?”
荀兰淡淡地说道:“苍大人在吗?”
阮山道:“大人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对我我说。”
荀兰道:“我就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用景云去交换慕秋阳?”
阮山敷衍地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回房吧。”
一个护卫搬着一箱子打二人身旁走过,放上了一辆马车,荀兰的目光追随者那名护卫,阮山挡住了她的目光:“你把两个小的照顾好,别叫他们饿了病了。”
荀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屋。
……
一间毫不起眼的小酒馆的厢房,傅雪烟与一个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面对面地坐着,男子给傅雪烟倒了一杯热茶,傅雪烟没有喝,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大梁?”
苍鸠答道:“刚到不久。”
傅雪烟问道:“为什么要抓那两个孩子?”
苍鸠掀开眼皮,看了傅雪烟一眼,似乎在惊讶她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头上,他淡笑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晃了晃:“你又为什么要杀了长风使?”
傅雪烟面不改色道:“不是我杀的,我在寿衣店与他会面时都还好好的,等我去买了个东西回来他就已经死了。”
苍鸠似是不信,似笑非笑地望进她的眼睛:“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杀了他?”
傅雪烟平静地说道:“任何不放心我的姬家人?”
苍鸠仿佛并不买账,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心软了,烟儿。”
傅雪烟正色道:“我没有心软,我只是觉得现在得罪姬家没什么好处,毕竟东西还没有到手。”
苍鸠邪邪地勾起唇角,用那苍老得与年纪严重不符的声音徐徐说道:“你拿你的东西,我拿我的东西,互不干涉。”
说罢,深深地看了傅雪烟一眼,起身离开了。
一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傅雪烟才按住头疼的太阳穴,秀琴忙扶住她胳膊道:“小姐,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呐?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是你自己的,你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傅雪烟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了暴走的情绪,呢喃道:“为什么要景云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秀琴劝道:“小姐,既然是那边的意思,你就别插手了。”
傅雪烟含住弯曲的食指,吹了声口哨,一只肥硕的金雕自天际飞了过来,啪嗒一声扑倒在桌上,随后爬起来,抖了抖翅膀,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小胸脯,等待傅雪烟的命令。
傅雪烟拍拍他脖子,比了个手势,金雕会意,展开金色的大羽翼,闪电一般飞了出去。
金雕的目力极好,在夜色中也如同白昼。
秀琴不敢相信自家小姐居然出动了金雕去寻找姬家的孩子,小姐不要命了吗?她真的忘记自己是来什么的了……
……
夜里,矿山寂静。
自打夜罗人住进矿山后,虽有人做饭,味道却实在不敢恭维,毕竟他们的手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切菜的。
荀兰主动承包了今天的晚饭,去厨房炒了一大桌大梁的家常菜,她的手艺虽算不上多好,可比起蹩脚的护卫厨子还是强了太多,糖醋排骨与红烧鱼几乎是一端上桌便被抢而光了,韭菜鸡蛋炒了三四趟,夜罗人不吃辣,但好孜然,她又烤了只野兔,一群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快便醉倒在了地上。
要说以他们的酒量,这么几坛子酒是绝不可能将他们醉倒的,但倘若菜里放了蒙汗药呢?
“你确定这是蒙汗药吗?”
“我在他药箱里找到的,不会出错。”
“你还认得药?”
“我娘亲和外公都是大夫!”
荀兰警惕地看了一口院子大门,没有发现苍鸠归来的痕迹,快步进了屋。
夜已深,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荀兰轻轻地将鎏哥儿摇醒,鎏哥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娘亲干嘛呀?”
“嘘——”荀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蹲下身给他穿了鞋,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鎏哥儿小声地问道:“我们去哪儿啊?”
荀兰道:“回家,娘带你回家。”
“景云呢?”鎏哥儿问。
荀兰想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要的人是景云,要是发现景云不见了,一定会来搜他的”,可对着儿子那双干净的眼睛,她难过地垂下了眸子:“娘亲先把你送走,再来接他。”
鎏哥儿摇头:“不行,我要和景云一起。”
荀兰急了,压低了音量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鎏哥儿赌气地往椅子上一坐,小胳膊抱怀道:“景云不走,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