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焉敏锐地觉察到,随着李副使的讲述李云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也逐渐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双拳紧紧地攥着,死死地盯着李副使,恨不得用眼神将李副使杀死。
“穆大人,如果不是李副使的话,我和王爷还真的以为定南将军率领了十万骁武军前来交趾,这或许就是天意,是天意让王爷得到交趾!”
等李副使将他路上的经历讲述了一遍,阮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向面色铁青的李云天说道。
“唉!”
李云天闻言脸色急促变了几变,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衰老了几岁,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眼神十分复杂,有懊恼也有不甘,似乎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个残酷的现实。
阮焉见状知道李云天的心理防线已经垮掉,于是望向了黎利等待黎利的指示,黎利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对刚才发生的一幕非常满意。
“穆大人,你放心,王爷不会让定南将军难做的。”阮焉会过意来,随后开口向呆坐在着的李云天说道,“只要定南将军和王爷达成协议,那么王爷将承认那些商贾在王爷掌控地域的商业专营权和采矿权,不过王爷希望能从中抽取五成的红利。”
“五成?”李云天闻言回过神来,双目满是愕然的神色,好像没有想到黎利会这样做,竟然打那些生意的主意,而且一口就要吞一半的红利。
暗地里,李云天对此是冷笑不已,他岂会不清楚黎利的如意算盘?
交趾东面临海,北面与大明相邻,南面和西面与占城、真腊等国相邻,占城和真腊等国不仅是大明的藩属国而且还与安南国有仇,在对待交趾叛军一事上肯定以大明马首是瞻。
大明的水师天下无双,再加上占城和真腊等国的追随,一旦明军对交趾实行经济封锁,那么交趾的对外水陆商贸将被掐断。
因此,经过与阮焉的商议后,黎利准备搭李云天的顺风车来解决这个难题。
毫无疑问的是,大明商贾做生意的能力和实力远非交趾当地那些商贾所能比拟的,不仅可以繁荣当地的商贸市场,同时也能获得了大笔的红利,何乐而不为?
况且,如此一来也卖了李云天一个人情,使得李云天可以给那些购得交趾商业经营权和采矿权的商贾一个交待。
“五成不算多,王爷届时将打理好一切事务,没人敢为难那些商人。”阮焉见李云天一脸的惊愕,笑着点了点头,“这笔钱即使不交给王爷,他们也会交给其他人,以保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做生意!”
“这件事情本官无法答复你,要总兵大人亲自定夺。”李云天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向阮焉说道。
“定南将军智勇双全,在下相信他一定会同意的。”阮焉知道李云天决定不了此事,冲着李云天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在阮焉看来,定南将军志向远大,绝对不会盯着交趾这块蛮夷之地不放,而与黎利合作是解决那些竞得交趾商业经营权和采矿权的最好办法,双方都能从中获益。
尤为关键的是,定南将军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否则以明军所掌控的那些地区,根本就无法满足那些商贾的胃口。
其实,当得知定南将军决定与黎利谈判的时候,阮焉就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定南将军对交趾根本就不在乎,恐怕只是用来当做晋升的垫脚石而已。
“来,穆大人,本王敬你一杯,希望你此次进城顺利,能消除交趾的战祸,还百姓们一个安宁。”阮焉的话音落后,黎利忽然开口,端起面前的酒杯向李云天一举,微笑着说道。
“呈你吉言。”李云天挤出了一丝笑容,与黎利虚空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了桌上,起身冲着黎利和阮焉一拱手,“本官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说着,李云天转身快步走出了小酒馆,乘着马车在十几名叛军骑兵的护送下向小河镇的方向绝尘而去,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干!”小酒馆里,黎利和阮焉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后仰首喝干了酒杯里的酒,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显得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