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还真是个绝境,消息是瞒不住,早在断水时候不少军士已经已经知晓,硬要弹压只会引起更大的骚乱,还不如开诚布公的道出事实,让将士们心里有着自己的选择。
不过李业诩一系列政策却是压着盛连山的面子进行的,眼看着自己这位好友阴山公阴沉这一张脸生着闷气不吱声,李业诩又是赶忙抱拳行礼道歉着:“事态紧急,小弟孟浪,还望兄长恕罪。”
“行了,我们兄弟不需要这虚礼,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戏文里都这么讲的,老盛也知道!”
说是这么说,盛连山纠结在一起的脸色终究是松开了些许,可没等李业诩松口气,盛连山居然又是闷头向营内自顾自的走了去。
“盛兄,你去哪儿?”
“找些人把这泉眼挖开,老子就不相信,这阿拉伯人邪门的还真会了妖法,让老子喝不成水?”
眼看着盛连山风风火火没了影子,李业诩忍不住更加无奈的哭笑一下。
…………
各种谣言,恐慌与难熬中,闽军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
一大早晨,根本没睡好的闽军早早就起了来,在炊事班那里排队,领取着水源。
所有人的饮水都被收了上去,统一放在了大木桶中,一个人才有几口水,摇晃着空空荡荡的水壶,大群的闽军哀叹着揣着水壶又是去了各自的阵列中,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三口泉眼全被挖掘成了深坑,坚硬的山石可相当不好挖,挖到后半夜,这才又冒出了半坑浑浊的水,可没等闽军负责挖掘的工兵松一口气,这水又肉眼可见的浅了下去,仅仅打上来十几桶,泉眼就再一次干涸了。
到了清晨,恢复了视力的牛脾气盛连山都被磨没了脾气,不得不无力的赞叹一声。
昨夜阿拉伯人也没闲着,而且相比闽军,阿拉伯人有着更加无穷无尽的人力,昨天空空如也的山间谷地今早也出现了十多个大坑,坑里全都是浑浊的水源,似乎还不断向上冒着,坑边上,数不清的骆驼,阿拉伯马在低头痛饮,看的一个个揉着干瘪水壶的闽军心头一阵阵的嫉妒。
也不知道阿拉伯人是瞎猫碰死耗子,还是故意为之,这一击,还真打在了闽军的软肋上,黎巴嫩山区的山泉水多是雨季积存的地下水,在岩石的巨大压力下挤到山顶上,就仿佛一个天然的水泵一样。
阿拉伯人挖掘到了积水层,泄去了这股压力,李业诩的泉水自然就干涸了。
从前对自己爷爷常说的为将者当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嗤之以鼻,吃了个大亏,如今李业诩才发现什么叫做至理名言,可惜此时已经晚了,面色沉闷,李业诩挎着宝剑登上了高出一块的指挥台,前沿,带领着精悍骑兵,盛连山亦是如同雄狮那样趴伏在步兵阵的后头,打算随时应对大举进攻的阿拉伯人。
有了六天这个保证,闽军又是拧成了一股绳,全军都是咬紧牙关,等候着阿拉伯人排山倒海一般的进攻。
数万人的瞩目下,这一次十数万阿拉伯人却依旧如同昨日那般不紧不慢,半个上午竟然没有发动一兵一卒。
就连耐性最好的李业诩等的都是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闽军前军营哨忽然又是喧哗起来。
“将军,投石机!”
焦虑的端起望远镜,李业诩阴沉的目光中,十多台黑乎乎,超过五米的庞然大物在骆驼的拖拽下,正缓缓从阿拉伯轻骑兵来的方向向自己方向靠近着。
一刹那瞳孔都微缩了,李业诩更是不可思议的惊叫出来。
“怎么可能,投石机!”
然而事情却是的的确确发生了,被卡笋接在一起的庞大投石臂缓缓树立在了山下两军阵前,沉重的配重被捆绑在投石臂下,阿拉伯人古怪的号子中,一筐筐黝黑的东西被拴在了投石臂尖端的皮绳上,眼看着骆驼的拉动下,几吨沉的配重缓缓被拉的翘起,心急火燎的李业诩焦虑的大嚷大叫个不停。
“全军,防御!”
哗啦哗啦的声音中,沉重的大橹被倾斜放倒,遮挡在了前排,各种方盾,圆盾亦是迅速拼接在一起,刹那间闽军头上就多了一层盾墙!
眼看着冒着烟的阿拉伯人投掷臂,李业诩握紧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