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成片的黑色石油被泼洒下,烧的蜷曲了的人体散发着焦糊腥臭味道,浓浓的黑烟从城墙下不断冒出。
被夹在两头巨兽中间,连续冲锋,溃败,冲锋,溃败了几次,大批笨人死在了城墙下后,亚美尼亚人终于也学聪明了,不再拼命地想要攀爬城墙,而是尽量躲在了远处挑逗,躲闪着城头泼下来的希腊火,射下来的箭雨。
阿拉伯人也是真没有太多守城经验,对着城下嗷嗷叫着犹如野兽一般的亚美尼亚人,居然是好不知节约放开了射箭,火油也是不要钱的那样倒下去。
一下午激战,浓烈的火焰熏黑了城墙,乃至于一些地方都被高温烤化了,绕是亚美尼亚人没有再那么无脑攻击,冒着浓烟的尸体依旧横七竖八堆满了城楼下,显得凄惨异常。
终于,也许太阳也受不了这一天的血腥,开始朝向西方缓缓西沉,估量着阿拉伯人究竟耗费了多少羽箭,多少希腊火后,李捷也终于松了口气摆了摆手,同样有些担忧的左玉翎卫大将军黑齿常之亲自抱着粗大的牛角号到了前方。
呜呜~简短而急促的号声响了起来,端出了大铜锣,闽人鼓手也是拼了力的把鼓锤敲在了锣上面,发出咣咣的刺耳声音。听着吵闹的鸣金声,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攻了一天还没攻下黑漆漆泰西封城墙,前锋苏烈不情愿的挥舞了下手中令旗。
严阵以待一下午的大闽弓箭手有秩序的的向后退回去,旋即两扇大门那样的枪阵再次打开,锋芒毕露的闽军收起了露出来的锋利爪牙。
不可置信的回望着,足足几秒钟,以为自己要死在泰西封城下的亚美尼亚民兵这才发出了震天一般的欢呼声,一刻也不愿意在这个修罗场多待,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向回狂奔了去。
有的受了伤的同族同乡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伸出手期望帮助,可一心逃跑的同乡同党连帮衬一把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愧是泰西封,储备的战略物资多的惊人,一下午时间,也不知道这些阿拉伯人倒下了多少桶希腊火,倾倒的依旧没有丝毫吝惜,让李捷心头也蒙上了些许阴霾。
大闽军团的确训练的很精锐,可水火不是人的意志能转移的,就算泰西封守军人少,这么顶着希腊火强攻,闽人也得有极大的损失,至于亚美尼亚人,今天使用的已经够多了,就算炮灰也要有个使用限度,不然的话,大闽还如何照相西亚其他民族?
可就在李捷心烦意乱的时候,阵阵难听的哄笑声忽然传入耳中。
看似庞大的大闽军团,一个下午时间居然没有攻上城墙一次,自己仅仅在流矢中损伤了十来个,却杀了对方一个尸横遍野,看着闽军撤退,一个个守城贝都因人简直自信心爆涨,趴在逞强边上-或是吐着舌头做着怪脸,或是谩骂者,乃至于有人还撩起裤子向下撒尿,轻蔑之意表现得无疑。
“哼,占了蝇头小利,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陛下,请给末将一支军队,末将去教训下这些狂妄的阿拉伯人。”第一个脸色黑了下来,在后面观战憋了一上午的大闽老将黑齿常之恼怒的跪地请命道。
君临天下这么久,阿拉伯人的无礼让李捷也颇为恼火,不过没有答应黑齿常之的请求,李捷却是回头对身边亲卫头子赞婆歪了歪脑袋,愣了一下,这个红脸大汉立马跟捡到宝贝一样,转怒为喜,屁颠屁颠的跑向了后军。
泰西封东城门上,一个又矮又粗的家伙还在甩荡着他丑陋的兄弟,放肆的对闽人嘲笑着,这功夫,嘿呦嘿呦的号子中,上千闽军府兵突然推着二十多根沉重黝黑,带着两个木轮子的大管子到了阵前。
“闽军火炮!”
眼看着闽人前面忙碌着装着铁球,后面用粗铁棍将管子车定在地上,参与过上一次阿拉伯大战的贝都因酋长,还在叫嚣的阿拉伯将军叶兹德吉尔一刹那眼睛瞪圆到了极点,裤子都来不及提,转身就往后逃去。
没等他逃走两步,已经麻利装填完第一轮的大闽炮兵已经狞笑着将火绳捅进了炮眼。
轰隆~
群雷齐发一样的炮声震撼的底格里斯河河岸都是扑通扑通向下掉落着石头与泥土,前沿闽军似乎每个人都感觉到耳边嗡嗡作响,忙碌着奔逃的亚美尼亚炮灰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有的人还跪伏在了地上,划着十字念起了《圣经》,期望上帝不要再发怒。
而刚刚还沸反盈天的泰西封城楼,一阵白烟中,变得鸦雀无声……